文/冰糖小姐
这是一段有点苦也有点甜的记忆，是属于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可能是因为小学二年级就开始看琼瑶阿姨的爱情剧启蒙比较早。
那年我五年级，他初一，刚转学到他在的那所学校。我不太记得当初是怎么喜欢上他的。但我依然记得喜欢他时那种咸咸涩涩的感觉，那些独自品尝的失落和伤心。
他是校广播站站长，我是编辑，每周二他都会来找我收稿子，周五下午我们一起开会，除了校园里的偶然遇见，每周我们都能见两次面。
他很安静，话不多。戴一副黑边眼镜，有一点忧郁的气质。大多时候穿一身白色运动装，穿的鞋从来都像是刚从鞋架上取下来的一般。干净，阳光，美好。在班里男生整天蹲地上围在一起玩打卡游戏毫不顾忌形象的时候，他的出现满足了我对异性所有美好的幻想。
于是那些可以见他的日子成了我最盛大的节日，每天早上我用很长的一段时间去梳头，梳好了拆，拆了又重新梳，总觉得再梳一次会更好看，刷鞋也成了每天必备的一道工序，为此还专门准备了一个小牙刷。那时候我已经不愿穿妈妈纳的千层底了，想来有点伤她的心，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当然我这样的行为也引起了妈妈的不满，因为我总是顾不上吃早饭。
他一般都是第二节下课来找我，所以还没下课我就开始期待了，心里就如小鹿撞怀一般，忐忑不安。一下课就望着他会出现的那扇门口，然后在他快要出现的时候又低下头一本正经的忙碌。总要等到他的声音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我才缓缓的抬头。 这时候班里就会炸开锅，
“芳芳姐，四只眼又来找你了哦。”
“哇哦，哇哦......快看四只眼又来找芳芳姐了。” “嘻嘻嘻，哈哈哈......”又是一阵起哄。
其实我内心里是不排斥他们起哄的，我觉得和他扯在一起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只是我不喜欢他们叫他四只眼，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会不会介意。
每次见到他我心情都会好一整天。那时候我们的教室在楼上，为了方便，初中教室是一排离办公室很近的平房。每次我总能找到借口从他们班教室门前走过。当然每次都不敢朝里看，总怕会被别人看穿，那种矛盾又复杂的心理不亚于白流苏在那个夜晚在接到范柳原电话时内心的挣扎。
从小我一直是家长眼里的乖孩子，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小学一直到初中二年级我一直保持着年级第一的好成绩。我一边守护着内心的小秘密，为它做着各种各样的努力，一边用功学习。保密工作做的滴水不漏，没有人发现我有什么不同。
我准备了一个日记本，开始写有关他的日记，虽然那时我们被要求每天都要写一篇日记，但那些无非都是以今天开头，然后写一件当天看见的或发生的事情，接着开始引发深刻的人生思考，永远都是标准的模式。没有人会傻到在里面流露自己的小心思。
关于他的日记整整写了好几年，现在真佩服自己那时的耐心和毅力，我想现在可能不会再为了一个人坚持那么久。那些日记里我已经忘了写了些什么，只是记得每次都写的郑重其事。
现在它一直被我封存在一个装酒的箱子里，放在某个不经意的角落。不知道这次搬家，有没有被妈妈扔掉。其实早都不那么重要了，我想我再也不需要它，正如同即使遇见他再也不会有当年的感觉了。
我已经忘记了中间的很多细枝末节，记得当时为了他进了学生会。我当时是不太喜欢学生会这个组织的，每天趾高气扬的穿梭在校园里，什么都管，包括自行车的车位，打饭是否排队......很多学生当时对此都有心理阴影，下课一听学生会来了就立刻静下来。总觉得多多少少有点欺压小老百姓的感觉。后来去过的学校再没见过这么有威力的组织。现在想想学生工作做到这种地步真的不容易。
那时候进学生会很难，我去找班主任，班主任去找学校的某个领导，然后我才顺利进了学生会，并且很快做了学习部部长。现在我经常会和同学抱怨，老师带有色眼镜看学生，但我曾经也的确因为好学生这个头衔受到过许多恩宠。所以说老师偏爱好学生这的确是个很难改变的现象，我现在也没必要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这样我就理所当然的去他们班检查，因为我是部长，所以我利用手上的权利每次都把自己分到他们班。这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看到他了。
记得有次去他们班检查做眼保健操，如果有人睁眼是会扣分的，所以我站在讲台上大胆的盯着他看，他不戴眼镜的样子更好看，长长的睫毛微微眨着。正当我看得入神时，他突然睁开眼给了我一个微笑。
我仿佛所有的秘密被看穿了一般，落荒而逃。连续几天我都没有再去他们班检查。后来有天刚好走到大厅门口看见他要出来我居然鬼使神差的转身从另一个门口进了。我想他当时一定很奇怪，也或许压根没放在心上。毕竟我们是认识的见面打个招呼也是基本的礼貌，可我总是没办法平静的面对他，制造了多少次的偶遇，却总是在他快要出现的时候落荒而逃。然后再责怪自己为什么那么没有勇气。想方设法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思却又害怕他知道，人果真是矛盾的集合体。
后来的日子我再也没有像那时候那么喜欢过学校了，每次放假总是细数着距离开学的日子，每天回家就开始想离明天早晨还有多久。寒暑假有很多次我借口要买笔芯买本子，骑单车去街上，只为了能在经过他家门口时看到他，只可惜一次也没见到过。那个学期我们勤工俭学，因为家里忙，我已经和老师请好假不去了。后来意外得知我们班和他们班被分在一起了。我只好又和老妈讲了去勤工俭学的一大堆好处，然后怀着万分欣喜的心情开始了我的勤工俭学，正所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至。实践证明一个极端过后必将导致另一个极端的到来。
事实上，我的那次勤工俭学过的糟糕至极。从见到他的那一刻我的情绪就一下跌至万丈深渊，后来我怎么爬都爬不起来，索性没有被摔死。他有女朋友了，大方得体，美丽潇洒，怎么都和我不在同一个层次上，那时我再怎么做都只是一个黄毛丫头，就像《初恋这件小事》里的小水。只是没小水那么幸运，她至少蜕变成了美丽的白天鹅，而我永远只是个丑小鸭。
那天晚上回家后我写了一篇很悲伤的日记，边写边哭，我现在真的很难想象当时到底有多伤心，只记得那页纸都被泪水湿透了。睡觉的时候还躲在被子里哭，早晨起来眼睛肿的鸡蛋似的。现在想想那时还真痴情，不过也很可笑，本来就不属于你，你们之间比陌生人熟一点罢了，而且那时候我也从来没想过会和他在一起，更别说恋爱了。我清楚的记得老师是怎么在班里批评一个上课写情书被抓的女生的。还叫了那两位同学的家长。我是班长，是大家眼里的超级好学生。我怎么可能有负众望呢，呵呵。
那以后我决定彻底把他从我的人生中踢出去，踢的越远越好。我结束了所有和他有关的活动，退出了广播站，退出了学生会。我从来都不是那种会去强求别人的人，所以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其实挺虚伪的。假如小时候想要别人的玩具，如果对方不是特别情愿，或这样做有违好孩子的称号，我绝对会礼貌拒绝，表现出一副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的假象，然后在心里默默说：给我吧，求求你给我好吗？我不知道是因为可怜的自尊还是我本身就是一个虚伪的人，在生活中我绝对不会给任何人第二次拒绝的机会，即使我爱你爱的死去活来，在内心祈求了你一万遍,一个人伤心死去活来，然后再他面前把那颗支离破碎的小心脏粘的不留一丝痕迹。
果然后来见他的次数越来少了，内心一面期待他会突然出现，一面鄙视自己没出息。就在我苦于没法忘记他的时候，ln出现了，在那个班里女生打天下的年级，他算是我们班少有的比较优秀的男同胞之一，有点文艺范。其实之前和他接触也不多，只是某天收作文本的时候不小心看了他的作文，题目是我最佩服的人，他写的是我，具体写了些什么我不记得了，只是当时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于是对他便多了一丝好感，后来有天朋友神秘兮兮的说要和我说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我准备认真听她所谓的严肃的事，然后她说某某托她告诉我他喜欢我。不记得当时是什么反应，只是后来对他的关注多了一些，发现他其实是个还不错的孩子。
他会帮我做很多事，轮到我做值日去的晚，会帮我把值日做好，碰到下雨我没带伞会把自己的伞给我，自己淋雨回家。一些很小的事情，却很温暖。
之后有一天我们去植树，一辆公交车坐两个班的学生，他跑在前面帮我占好了位置，我坐好后他把书包递给我让我拿着。就在那么一瞬间，我突然莫名的对他有种厌恶的感觉。至于为什么突然会有这种感觉，我到现在都没搞清楚，我后来想了很多种解释，都不能自圆其说，然后这件事就比了了之了。后来我逐渐疏远他，不再接受他的帮助，甚至很少和他说话，然后我们就渐渐成了普通同学，直到分班再也没联系过。不管怎样还是感谢他曾经出现过，也带给过我温暖。至于年少时那份夭折的感觉是什么，也就没必要再去纠结了。
虽然我尝试了很多方法，做了很多努力，可是仍旧没能成功把他从心里连根拔起，反而越发长得枝繁叶茂了。他就像是罂粟，我已经中毒太深了。这句话好像不是我说的，如果这么形容也对。
不知道中间的时间是怎么过的，具体都发生了些什么，很快就到了升六年级了，他很快就要毕业。内心有一种强烈的声音告诉我该做点什么，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从此消失在我的世界，那段时间我处在一种极度矛盾的状态里，我想在他临毕业前告诉他我喜欢他，可是又觉得人家都有女朋友了，你又何必让自己显得那么卑微呢。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在做强烈的思想斗争。最后终于决定写信告诉他。
记得给他的第一份信，也是我长这么大写给异性的第一份信，我是躲在被窝里照着手电筒写的。根据学校的规定，晚上宿舍都是统一关灯，不管你在做什么，只要宿管阿姨手一动，整个世界瞬间黑暗。我就是在那么漆黑的夜里，听着室友的鼾声，
呼吸声，呓语，冒着在被窝里窒息而死的危险完成了我生平第一封所谓的情书。为了能出师顺利，能让我心中的少年看了信，立刻明白有一个姑娘傻傻地喜欢了他这么久，并且能感同身受。我不知牺牲了多少脑细胞，换了N个开头，总觉得还差那么点味道。虽然我喜欢文字，但我缺少驾驭文字的本领，更何况我也只是小学六年级。经过无数次斟酌，无数次构思，一封情深意切的情书终于跃然纸上了。我忘记了具体内容，但还记得一些句子：
不必惊奇，无需差异，或许每个人都会有这样不幸地经历。不知从何时起，目光开始追随你，在你出现的地方总会驻足观望，在你走过的时候总会心跳不已.......
不知道他看了信是什么感觉，反正我是着实被自己感动了。在接受的东西那么有限的时候，能搜肠刮肚写出这样的东西我是有多不容易啊。那封信经我闺蜜的手终于传到了他那里，自从我退出广播站后，为了获得关于他的消息，我成功怂恿我闺蜜进了广播站。等待回信的日子真的是漫长而又煎熬，每天早上欣喜地期待他的回信，想象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晚上又以失望结束一天无果的等待。那种感觉岂是一个煎熬能形容的。
好在一段难熬的等待后终于见到了那封我千思念万企盼的回信。紧张，激动，就像重症病人等待医生手术的最后一刻。拆信的那一瞬间，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遗憾的是我现在已经忘了他信里的内容了，只记得他的字没我想象中那么潇洒不羁，他说他知道我是谁，还提到了心醉这首歌，约我第二天晚自习下课后在学校的某个地方见面。各种说不清的情绪夹杂在一起，那天晚上我用了很久才理清了思绪，那么多个日日夜夜的暗恋就要被抖落在阳光下了，现在命运未知，那真是不知道怎么形容的一种感觉。
第二天我前前后后去了很多次他说的地方，他在信里提过后，我就觉得那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我提前很久到了那里，不停地徘徊，张望。最终就快要到约定的时间的时候，他就快要来的时候，我走了。我真的害怕，害怕见到他后梦就会碎了，我迷恋喜欢他的那种感觉。我只是喜欢，只是想要他知道，关于和他在一起，关于恋爱，这是我那时候从未想过的。所以，只要这样就好。
后来他来信问我为什么那天没去，他说他等了很久。我告诉他，因为不了解所以关于他的一切在我看来都是美好的，我不想打破这种美好。也许他并不满意我的解释，但是谁又舍得破坏那么美好的初恋呢？见了他无非就是三种可能，我也喜欢你，我们还是做朋友吧，再不然就是我见了他，瞬间就失望了不喜欢了。这三种我都不想。那么就让我做个胆小鬼吧，逃避也是一种方法。
后来他问我有没有想过要什么什么，我说没有。他说那我们做笔友吧，我说好。然后我们就偶尔通信，在校园里见到他我还是会躲开。
接着我升初一，他就要中考了，比较忙，我说那你不用给我回信。我继续喜欢他，继续写信给他。那一年的时间过得特别快，我很害怕，害怕他就这样走了，虽然他从来没有明确说过喜欢我，我们看起来仍旧是两个毫无关系的生物。但只要他在，我就心安了。不管日子过得有多平淡如水，我仍觉得它是美好的。因为心里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填满了。
中考的日子一天天逼近，他的时间被一道道习题占据着，在校园里见到他的次数越来越少。有时候我在想，能成为他练习本上的习题该是幸福的。我经常盯着窗外出神，想象着他可能在做的事情，或许正为一道数学题抓耳挠腮，他数学那么差，或许正被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想到有次我去他们班检查，正碰上班主任在训他，他背着手站得笔直，俨然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其实他也会犯错，会出丑，但这并不影响我喜欢他。有时候想到我会突然傻笑，然后被同桌问起时，告诉他我突然想起一个很好笑的笑话讲给你听吧。多少小心思被我默默收起，独自品尝。
在他中考前的那几天，我变得有些神经质，我笑着掩饰心里那种说不出的感觉，或许是痛，或许是茫然。感觉正在做的很多事情都失去了意义，有种迷失了方向的感觉。就像习惯了昼夜交替，突然有一天你的世界只剩无尽的黑夜了。
中考那天，我特地很早到校，和窗户边的同学换了座位。书包里是我写满了祝福和鼓励的笔记本，还有用各种字体设计的他的名字。我望着窗外，一直到大巴开进校园，看着他们一个个进了车里，我从人群中一眼认出了他，看到他朝三楼看了一眼。我的手在课桌里，紧紧地握着笔记本。我恨极了那节课，我几乎没听到底讲了什么。我只祈求能快点下课。然后下课铃像从隔了几个世纪的远古传来。我还没来得及跑出教室就被老师叫住了。在办公室他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怎么一节课都不再状态。他充满关心，语气柔和。可我那时有种想掐死他的冲动。等我跑下楼的时候车已经开走了。那一刻，我呆呆地愣在那里。前所未有的孤独，我觉得我完全被这个世界隔离了。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再精神上永远失去一个人的感觉。
后来的那一段时间我在一种极度恍惚的状态中度过，我重新一个字一个字读他写给我的信，我以各种名义去他呆过的地方，寻找关于他的痕迹。我去他们班坐在他坐过的位置上，看到桌上还有我刻的名字，还有那一行不明显的字。他应该从来都没发现过吧。有时候会在人群中看到疑似他的背影，当我走到前面才发现原来不是同一张脸。我期待他能突然出现，然后再失望，所幸我没有颓废，我告诉自己一定要足够优秀，足够自信，下次他出现的时候站在他面前告诉他，谢谢你，因为你我变得更好了。
有时候，我们感觉走到了尽头，其实只是心走到了尽头。再深的绝望，都是一个过程，总有结束的时候，回避始终不是办法。那么鼓起勇气昂然向前，不断的充实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这个过程也是成长的过程。几米说过，我总是在最深的绝望里，看见最美的风景。
以后的日子我继续三点一线的生活，继续活跃在校园里，为中考做着准备，忙碌的生活让我感到踏实，我发现当你认真去做一件事，并用心享受它带来的乐趣时，很多不好的情绪就会慢慢变浅，直至消失。每天晚上还是会写关于他的日记，只是我已经接受了他会在我生命中越走越远的事实。
初二第二学期某天公开课，很多班一起上，下课后突然有个同学塞给我一封信，我当时大脑短路没反应过来。坐在教室后我突然想到那会不会是他写的，然后我在极度兴奋和焦急中结束了那节课。
但是我没有拆，拿出来又放了回去，我觉得那么美好的事情，一定要多等一些时间才更有意义。一直等到放学回家我才郑重其事的拆开那封信看了不下五六遍。
信上说他喜欢我，他想和我一起学习，所以决定来我们班复读，虽然这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但我没考虑那么多，我感觉一下被幸福砸中了，让我无法适从。
我写信给他，让他考虑清楚，如果真的要来就选择另一个班，因为那是我们年级最好的一个班。我还告诉他，就算不在同一个班，能天天看到他我就觉得很幸福了。我期待着即将出现的更大的幸福，等待着他的到来。可是过了很久都没见到他，我去找过很多次送信给我的同学，每次问他他到底在哪，他只告诉我，就在我们学校啊。然后又过了很久他还是没出现，我想或许他只是一时冲动才说的那些话，既然现在他不想来我又何必强求呢。之后我没再给他写信，当然也有赌气的成分。
他写了几次，无非就是一些问候尔尔，给他的回信我每次都很用心去写，然后再逐句划掉，最后只留下一些简单的回答。我觉得不管怎样，你都不应该骗我，你可以不喜欢我，你可以不在乎我的付出，但是你不可以骗我啊。
之后我转学了，他没有复读，我们再也没有联系过。据说他去了外地，具体去了哪里我并没有详细追问。我会偶尔想起他，会想象他在另一个角落做些什么，我是真心希望他会幸福，会快乐。他是我人生中第一个真正喜欢过的人，那种喜欢或许不能称之为爱情，但那么单纯，透明，纯粹的喜欢恐怕以后都不会再有了。即使最终我们成为彼此的路人甲，我仍然感谢他出现在我生命中，让我拥有了一份甜到忧伤的属于我一个人的回忆。
高中的时光紧张而繁忙，为各种大大小小的测试，为理想中的大学，每个人都努力着，很少有机会一起去回忆过去的时光。那天是高二期末考试的最后一个晚自习，结束了一学期忙碌的学习，面对即将到来的假期每个人都显得异常兴奋。
既然看不进书大家就索性开起了座谈会。我的前桌原本和我在同一个学校，虽然后来我转学了，但我们兜兜转转又考进了同一所高中。尽管这样我们平时的交流也并不多，那天不知什么原因我们说了很多，从学校到老师，再到同学，原来我们居然有那么多共同的感慨。最后他说:你还记得李吧，初二的时候我们宿舍的刘还帮你们传过信呢。那时我们都以为你们会在一起，最后你居然一声不响就转学了。我以为他在说笑，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然后他为我讲述了那一段我从来都不知道但的的确确是关于我的故事。他说的云淡风轻，可我内心早已风起云涌了，原来初二收到的那封信的主人居然不是我一直认定的他，他居然是高我一届的李，虽然真正的原因并不知道，但他是真的复读了。并且就在当时最好的那个班，如果我同学不说，我记忆中几乎找不出这个人。只是隐约记得某班来了个复读生，成绩不错。
经他这么一说我果真想起了很多的细节，初二收到的那封信和之前的笔迹完全不同，当时以为好久没见，是他字迹变了；我当时去问刘他在哪的时候，刘说就在我们学校，我以为他只是随便说说；还有当时走在校园里，他们班并不熟的男同学都会热情地和我打招呼；隐约记得他们班有女生问过我李这个人怎么样，我好像说不认识，听说学习不错；那时不论去食堂吃饭还是在楼道，总会遇到同一个人，直到高二那个晚自习我才把人和名字对上号......而这些，我那时从来都没在意过。
现在想想真的是讽刺，原来他早都不在我的世界里了，而我还像个傻子一样坚信他没走远，把别人错当成他。我不知道李看过我写的信是什么感觉，一定觉得我不是个及其虚伪的人就是特缺爱。他的第一封回信我就写的情真意切，字里行间满满都是爱啊。见到他就恢复成了陌生人，他不知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啊。
那天晚上回去后我写了一封信，是给李的。那封信在我书包里装了几天，最后被我撕碎扔进了垃圾桶。我想还是算了吧，过去这么久人家或许早已忘记有这么一件事了，你又何必去打扰呢。即使我写的再委婉无非就是想告诉他，以前给你的那些信其实不是写给给你的，当时把你当别人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如果我收到这样的信我一定会觉得这人有毛病，没事找事。既然误会是由我造成的，也没有带来什么严重的结果，那我就不要再去纠结了，不论他当时是有心还是无意，也无论他是喜欢还是玩笑，都是美好年华里的一段插曲，至于内容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我们只要记得有这么一段回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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