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三月的秦岭脚下碧波滚滚
他想拦着飞鸟就拦住飞鸟
想逗逗天 就伸手摸摸
想唱着歌 就唱着歌
他要把他的喜悦融进你心里
大声宣布：在六月娶你
送你一片花的海洋
二
有的人躺在月亮上钓鱼
有的人爬到高高屋顶上钓鱼
我只会坐在城墙上钓鱼
别问我为什么
我曾经在护城河里
钓上来一只八斤三两的皇帝
三
大地自己不会春雷滚滚
他沉默少语，温润宽厚
甚少来我的梦里作客
只会一个人孤独地坐在
夜的边缘
一个人喝酒
有时回想起过去
会暗自里掉眼泪
那些饥馑战乱年代的人啊
都在这里了
我伸手摸了摸
心脏周围长了许多
毛茸茸的草
四
一切有关于西安
请以幸福的名义
他，辛福中路
从来都不是一条普通的路
是一条大鱼
在天空中游弋的大鱼
万物晴好的时候
从人的眼眸里
吐出一个个彩色的气泡
给城市穿上四季的颜色
直到我回到
某个过去，亲手
揭开一个可能快要遗忘的梦
现在的大雨还在下
整个东郊让人钻心似的疼
人挤在平房里叹息着天气
燕子没有来得及归巢
祖母还在打盹
她牵走了大鱼
游啊游啊
五
我有一座房子
面向大海
它摇摇欲坠好像一个醉汉
头戴一顶高高的帽子
嘴里都是些胡言乱语
他踮起脚尖，毫不做作
径直闯进我的心里
他每天在我身体里表演一场魔术
为了给他提供道具
我被迫摘掉了眼镜、脱掉了衣服
给他一个完全透明的我
他在草书和隶书上思索了半天
在剔骨刀、水果刀边走来走去
在等高线、等高距上更像一个艺术家
还砍掉了所有的休止符和三连音
表演结束，我不必考虑有关于生活
在日光下，人皮是多余的
在深海里，骨骼是多余的
在雨后的街道，闲话也是多余的
紫荆花开始为自己描边、上色
一只猫刚刚睡醒
我只忧虑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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