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楼和宿舍中间隔着一排办公室,分别是校长室,工会办公室,团委办公室和图书室,晚自习时间基本是没有人也没有灯的,加之办公室后面有一片小树林,所以显得回宿舍的这条狭窄的路黑乎乎且有点阴森可怕的。
静一个人是不敢从这条路回宿舍的,尽管能节约好多时间。她和绝大部分同学一样,都要绕到办公室前面那条接近马路的路,那条路宽敞又有路灯。
安右手撑着伞,细心地走在静的左边。他比静高了大半头,尽管跨小了步子,静还是要三步并作两步的赶。到了岔路口,安犹豫了下从哪条路走,自己习惯了从这条近路走,但乌漆墨黑的路难免有瓜田李下之嫌。
静也犯难了,前面的大路有同学三三两两地路过,她害怕别人看到她和安同一把伞,自己不优秀被说点闲话无所谓,安那么完美决不能被碎语玷污。而且她看安把伞绝大部分倾斜在自己这一边,他的左胳膊已经淋湿了,她把伞推过去多次,他不一会又照顾到自己这头了。得尽快回到宿舍,静克服了恐惧:“我们走小路吧。”
静和安开始很疏离,导致安即使雨伞倾向了静,两个人却都湿了。五月的夜因为下雨变得冷兮兮的,特别路边树上滴下来的大颗雨珠渗透到脖子里,透心凉,加之没完全克服的害怕情绪,静不自觉地双手抱肩蜷曲起来。安感知到了静的冷,换了左手打伞,右手搭在静的后背部位,助力往前快步冲去。静顿时暖得浑身血液沸腾,心噗噗噗地直跳,恨不得时间就静止在此刻才好。
可惜这条近路其实也就二百米多点的样子,一会儿就到了。但这条路却在静的心里走了一生。若干年后静经常会梦到自己转头寻找后排安,然后一起走在这条小路上,安粉红色的衬衫被淋透的情景。
回到宿舍,本就拥挤的过道晾满了衣服,同学们在宿舍和水池边往返穿梭着,经常会人撞着人,她们刷牙的、洗脸的、洗屁股的、洗脚的、洗衣服的、晒衣服的,个个都在争前恐后地进行着,宿舍里被各种嘈杂的声音充斥着:盆子咣当相碰的刺耳音,自来水哗哗的流水声,洗屁股的同学嚷嚷着关门的尖叫音,门被关了以及被推开或脚踢开哐的沉闷音,洗衣服簌簌簌的用力声,谁也没在意静匆匆跑进来时有何不一样。但静却像做了贼一样心虚,慌里慌张地把笔记本往枕头下一藏。待静洗涑完毕,熄灯了,宿舍恢复了安静。
静躲到被窝里打开了电筒,从枕头下取出了笔记,她轻轻地在淡蓝色的封面上抚摸了好几下,然后像对待宝贝一样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笔记。安的字工整有劲,就像他的人一样清爽干净。笔记记得很有条理,从最基础的理论一步一步的罗列、分析、举例,静一直混沌的大脑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思路也顿时清晰了起来。直到舍监来查宿舍,静才不舍地关了电筒入睡,这一夜她睡得特别安稳也特别香甜。
第二天调位置,静果真被安排在了安的前排。静偷偷回头瞟了眼安,他却好像跟他无关一样在平静地看书。
雪不干了,气呼呼跑到静的面前:“凭什么你能坐到安的前面?”
“我成绩太差了。”静找了个借口。
“这理由也太荒唐了,你成绩差就有理由坐在成绩好的边上啊?”雪嘟囔了句。
然后她找队友似的萌萌地嗲声问安:“安,你说是不是啊?”
“老师自有老师的安排!”安头也不抬地简短回答了句。
雪见安无所谓这样的安排,再看看班级重新调整的座位确实没有规律一样,个子高矮成绩好丑都乱在里面。而她因为舅舅是老师的关系一直霸占着前排最好的位置,她也没有理由去愤懑位置安排的不合理了,只好悻悻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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