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先生曾这么评价《红楼梦》的主题:
“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
作为一个普通人,看见的不只是”大观园”的繁华与富贵,更多的却是无处不在的小人物的艰辛。
台湾作家蒋勋曾说过:“《红楼梦》是一本随时可以翻阅的书。”于是,我随手翻开了第二十四回:“醉金刚轻财尚义侠,痴女儿遗帕染相思。”这一章节主要讲了两个小人物,一个是贾芸,另一个是丫环小红。
(一)贾芸
贾芸也算是贾家的子弟,同样是贾家的后辈,贾芸却过着跟贾宝玉截然不同的生活。贾宝玉和林黛玉、薛宝钗等,只需在大观园里过着风花雪月的贵族生活。而贾芸却年幼丧父,家里的薄产也被亲舅舅给拿走了,如若不是自己求取上进,希望能在贾府寻求一份差事,估计贾府的人都不认识他。
他想通过贾琏去寻找一份事,来改善家庭生活环境。通过接触,贾芸发现贾府真正掌实权的不是贾琏,而是他的妻子王熙凤。于是,他就想去巴结王熙凤,想买一点冰片麝香做礼物,可他又没有钱,只好去找开香料铺的舅舅赊账,结果碰了一鼻子灰。
从舅舅那里吃了“闭门羹”出来的贾芸,遇到了“醉金刚”倪二。这个平时以放高利贷为生的泼皮无赖,此刻却比贾芸的舅舅还仗义。他直接拿了一包银子给贾芸,让他拿去用,甚至都不提还钱的事。
亲舅舅与泼皮无赖倪二一对比,好坏立见。人在落魄的时候,连自己的亲人都不待见。
解决了礼物问题,接下来就是送礼了。送礼,可是门大学问,你要送到既能让对方开心,又心安理得地收下。
贾芸的礼物很快就送出去了,可王熙凤却对工作的事只字不提。于是,贾芸又只好去寻另外一位贵人——贾宝玉。
贾芸明明比贾宝玉还要大上好几岁,却听对方开玩笑说:“你倒比先越发出挑了,倒像我的儿子。”他当时就笑着回:“如若宝叔不嫌侄儿蠢笨,认作儿子,就是我的造化了。”
贾宝玉随口的一句玩笑话,在贾芸的心里却成为他想要翻身的一根“救命稻草”。后来,贾芸真的去找他,两次都没见到,宝玉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经历过几次失败以后,贾芸发现最终还是要找王熙凤才能成事。于是,他每天都来凤姐经过的地方等着。他的运气还算不错,等到了凤姐。凤姐收了他的礼物,对他的印象也还算不错,就让他明年正月再来。可现在才三月,要等到来年正月,这对贾芸来说,实在是太久了。因为现在他家里都是没米下锅了。在他的苦苦哀求下,凤姐就答应了先让他进来管园子里种花的事。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为找个工作,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的煎熬。
(二)小红
小红本名林红玉,她是世袭的用人。因“玉”字犯了林黛玉、贾宝玉的名讳,便把这个字隐起来,叫“小红”。
在宝玉没有入住大观园前,怡红院就是小红等人在管,等到宝玉搬进来的时候,带了一些丫头进来,原来管这个院子的小红她们,就被压在底下了。
因为平时为宝玉服务的丫头们都不在,小红有机会给宝玉倒了一杯茶,宝玉却对她没有一点印象。这里说明了两个问题:第一,宝玉房里的丫头实在太多了,多得连他自己都不能认完全;第二,宝玉已经被那些重要的丫头包围了,她们是绝对不能允许某些丫头爬上来的。
秋纹和碧痕提水回来,发现宝玉和小红单独相处,立马觉得有问题。当着宝玉的面,她们不敢说什么,可一转身,她们就去找小红。她们不愿意听小红的解释,秋纹甚至兜脸啐了一口,骂道:“没脸的下流东西!”这种话很重,卑微者对卑微者往往异乎寻常地狠毒,因为大家都生存在艰难里,会动用最动物的本能去压迫对方。
宝玉对丫头都不曾用如此粗鲁的语言,可卑微者在欺负同类的时候却常常口不择言。
即便是人人都向往的大观园,后来柳嫂子托关系也想让她的女儿五儿进来,可小红却明白,这里并非适合她长期待下去。一有机会,她就懂得得抓住,这样才得到了凤姐的赏识,成为了凤姐手下的丫头,还说出了“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这样有深意的话。
(三)
年轻的时候读《红楼梦》,喜欢的多半是风花雪月的部分,可年龄越大就越喜欢这些有关卑微者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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