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之前,爸爸做过装卸工和出租车司机,辛辛苦苦大半辈子,终于在55周岁那年,以特殊工种的优待政策提前退休了。
一不抽烟,二不打麻将,️三不玩手机,唯二的爱好是侃大山和喝点小酒。闲暇时光都用在房前屋后的一亩三分地上了。
春天、夏天、秋天因为有了这块地,老爸也多了一些生活的乐趣。茄子花是紫色的,花生花是黄色的,辣椒花是白色的,生机盎然的力量催人勃发。茄子紫,柿子红,青椒绿,土豆黄,萝卜青,各色各样的蔬菜按自己的节奏在土地上萌芽、开花、结果、枯萎。
老爸如一位守土开疆的大帅一样,规划着呵护着这块土地。施肥,全部是农家肥;除草,人工管理,从不用除草剂;农药,几乎不用,人工捉虫。用我爸的话说,“虫子吃剩了咱们吃”,“老天爷给咱们留多少吃多少”。秉持这样传统而乐天的耕种方式,老爸种出来的蔬菜味道别具一格:西红柿泛着沙,酸甜可口;黄瓜在架子上自然老去,“黄”着脸却鲜嫩无比;大白菜,施肥用的豆渣,生着吃也有甜味……这一方土地供应着爸妈的日常餐桌绰绰有余。
其实,老爸以前好胜心极强,土豆要和别人家比大小,西红柿要比别人家红,院子必须时刻保持整洁,不能丢了脸面……近乎强迫症的个性让街坊邻居敬而远之,也让我这个做女儿的和他有一种距离感,近而不亲。
2019年5月,患上了脑梗,他的性格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从鬼门关附近溜达了一圈后,整个人的心性宽容了许多,容得下蔬菜里的虫子,容得下院子里的小草,更学会了和自己的疾病握手拥抱。4年过去了,老爸恢复成病前的模样,而和他几乎同时脑梗的老张,已于去年含笑九泉了。
菜园子,在我爸看来不单单是菜的家园,也是他自己心性的重生之所。这一方菜园子,治愈了我爸,温暖了我们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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