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不哭……

文/ 罗家豆豆    

昨天5号是你生日，妈妈觉得挺对不住你。

去年这个时侯，我曾答应你，今年生日一定办个聚会，结果因为最近忙乱且事事不如意，没有兑现。只能买个蛋糕送到幼儿园和小朋友、老师一起过。

01

吉祥，生日虽然已经过去，今天我想和你聊聊天。

上个月，写友群进行写作训练，有一个题目是记录近几年发生的让你印象最深刻的事或是某个细节，我能想到的仍然是你出生那天的情景。

2013年6月5日你出生，我在心里对你默念很多遍“吉祥，不哭。”

那天早上我独自走进手术室换鞋，在护工指引下躺在手术床上。偌大的手术室只有我一人，还有各种只在电视里见过的医疗设备。

手术床很窄，我平躺着不敢翻身，你大概被挤压着不舒服，一直不停地动。

一位男医生进来，“我是麻醉师，现在给你麻醉。”我将事先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他，他拒绝了。麻醉针贴着后背凉凉的，医生掐我问疼不疼，我说有一点。

薛医生何医生进来，问麻醉师好了没，答曰再等5分钟。

我听见她们坐在手术室地下聊去普吉岛旅游，我扭头说，“薛医生，刀口开小点，我这么胖，刀口很难长，以后难看。”她说，我要先确保小孩的安全，尽量小。

几位医生及护士围在身边，我听到刀具碰撞的声音，心想着我怎么还没昏啊！感觉到刀具接触我的腹部皮肤，医生问疼不疼？我隔着呼吸机说有一点。

手术刀在腹部竖着划下一条线，接着腹部几层被拉开，没有疼痛。我将头偏向一边，看到薛医生的手术服袖口已经破边起毛，这衣服应该被浆洗过很多次。

呼吸开始急促，医生用手狠狠按压我的胸口。我大口喘气并发出痛苦的呻吟，麻醉师问怎么了，我说我喘不过气。他说医生在取小孩，要将小孩往下挤，你不要憋气，深呼吸。

我想着我一定要努力深呼吸，这样对你肯定更有益处，可我听到的却是一声比一声更急促的喘气声，呼吸已经不受我控制。

胸口的挤压越来越用力，觉得特别恶心。我说，我想吐。

麻醉师说，没事，你吐，我给你加一剂止吐针。

挤压终于停止。

02

之前听同学描述她生产的过程，她说她能感觉到医生的手伸进去将小孩掏出来。我在等待体验那瞬间的微妙，却感觉到一股热流，也许是血也许是羊水被弄破。

我还在等待体验同学所说感觉时，却听到右后方传来婴儿哇哇大哭。

我知道那是你的声音！我扭过头，往声音所在方向望，护士拿着一根吸管状的东西往你嘴里塞，几秒钟后又拿出来，我猜想是在给你吸痰。

“哇……哇……”的声音一直响着，一声一声撞进我心底。我好想说“吉祥，不哭！”可是我发不出声，只觉得心头和喉咙都发紧。

那哭声越来越大，带着撕裂的疼痛，一声一声牵扯我心中某根柔软的弦，我在心里一直喊“吉祥，不哭！吉祥，不哭！”

我的嘴开始哆嗦，一瞬间泪流满面，接着便哽噎出声。医生问“怎么了怎么了？”我摇摇头，努力抑制情绪，换来的却是抽泣。医生又问“哪里不舒服你说出来？”

我再次摇头，抽泣声一声比一声强烈，最后竟哭出声。隔着氧气罩，哭声闷闷的，沉沉的。

我听到麻醉师说，“她是激动得哭。”

对，他说的太对了，是激动，又无法用言语描述，一路走来千辛万苦，外人永无法体会。那一刻，哭是最自然最直接的释放。

等我缓过劲止住哭时，护士已给你处理完脐带穿好宝宝服。

很久之前我写幸福是什么，我理解的幸福就是随心所欲，求之得之，没有遗憾。

那一刻，我心中满满的幸福，因为有了你，妈妈觉得此生再无遗憾。

03

关于你出生那天的事，我曾在睡前故事中讲给你听，你说“妈妈，再讲一次！”。虽然讲过很多次，但写出来我仍然感动，为自己，为生命的玄妙。

怀上孩子对很多人说也许很容易，对我如同造原子弹，因为不明原因的卵巢早衰，看过的医生如过江之鲫，吃过的药能装满几麻袋，奔波的路上万里。

所以才会在你出生的瞬间百感交集，没有人能真正懂得我心中的苦，包括你爸爸。但这一切，在你出生的瞬间统统都值得。

这些年一直努力，想为你创造更好的成长环境，但世事艰难，很多东西并不如愿。只希望你长大后成为一个正直、善良、勇敢的人。

你现在五周岁了，已经明白希望和失望的含义，但没有关系，我会和爸爸一直努力，我们仨肯定会越来越好。

我们嘴上说的很多，却常常因为忙忽略你需要陪伴，我们总是容易弄错“忙”的真正目的。

明年，再忙也一定给你办生日聚会，订一个两层蛋糕，请三四朋友，做五六碟小菜。

这就是今天我想跟你说的话，对不起，宝贝，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