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会一上台就给你划重点,仅以此篇告诉像我一样的同龄人,爱这件小事,一直都是知易行难。
这些年,我从来都只是用一种委婉的方式来说出我对自己母亲的感受,或许即便是现在的我,在她面前,还是当时那个怕生,喜欢直愣愣躲在她身后的小女孩罢了。
从很小开始,我就不明就里的成为了伪劣家庭的附属品,所以以致往后的我和悲观成为了老夫老妻。但也正因为这样,我对周遭给我的一切馈赠比别人都来得更加深刻和猛烈。我心痛她为我放弃外地的体面工作,而甘愿为我画地为牢;我感恩她从未缺席过任何我人生重要的时刻,从不开小差;我甚至“痛恨”她为我而交出了那么多将就的白卷。但我也历经过那样的岁月,轻举妄动,不识规劝的日子里,我对母亲的付出与牺牲无动于衷,对她的为难和苦恼熟视无睹,对她的辛劳和隐痛冷眼相对。但年少轻狂,就必有后殇,我辜负的一段光景,那是拿任何东西也置换不回来了。
生活其实也并未郑重宣判我这个漫不经心的盲女是从哪个时候开始微妙变化的。也许是从我无意发现她在大张旗鼓地老去,更或是我忽然懂得她给我兜售的时光正在过分夸张流逝。我开始用自己缜密的脑子记录着她的点滴情绪,我开始学着把自己的脆弱收摊,不断引颈向上的勇往直前,而不是在自己的象牙塔里腐败任纵,我开始胶着搜索着各种对抗她身上因生计留给她顽疾的良策。如今,我还是一如既往的感受着不能跑气的悲哀,但已经哀而不伤了,因为不管有怎样的暗涌狂潮,我母亲依旧会在人群中用她最挺拔的姿态醒目地去提醒我,她在。
就前些天,我在家的时候,母亲像以往一样张罗了一大桌的菜,每一样都是我平日里喜欢的,我时不时夹了一些菜给她,她却略带厌烦地告诉我,她并不喜欢,而后就放到我的碗里。我连忙别过脸去,不想让泪流满面的脸穿了帮。平静一些过后,只好使出做女儿的锦囊妙计,连哄带骗的告诉妈,我换口味了。事实上,我们彼此都心照不宣,一起生活二十余年,当然知道她好那口,只是女儿那么入眼的东西,她得卖力掩饰住。我想这不单单只是母亲的本能,而是她所窝藏的那份满额的爱在支撑着她的口是心非。而我体恤的心情虽也东躲西藏,但爱,从未转让。正是这些生活里插播的无处不在的动情广告让我真切的活着,让我被爱领养着。偶尔,我和母亲也会置气,她有些糟心事会不走心的迁怒到我。每到这个时候,我安静的倾听着,沉默的注视着,我面前的这个女人,你的机关枪朝着我来吧!生活逼着你无奈的坚强,你总还是需要一个出口将你的烦闷清场啊!何必针尖对麦芒呢,何况我知道她也一直都只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柔软母亲。我们生活中更多的是有趣又好玩的段子式对话,我们相互善意毒舌和自黑,开着有质感,重配合的玩笑。我庆幸自己成长在这样的家庭里,有缺憾,但很完整。
那个有温度,简单,鲜活的人啊,我也要给自己宣判个无期徒刑,我虽然喜欢躲在你的臂膀下,但我也会果敢地站在你前面,竭我所能地为你捱过苦难,给你我的光亮。我大费周章地和你成为母女,大概都是为了今日与你交心,让我和你热闹又正经的走下去。
如果深藏不露是一种深刻,那我更愿意“肤浅”地爱,爱是去做的,百般地做。我要以悲之名,让爱起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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