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对桌的c看我手上戴的玉石手链,说,你戴着蛮合适的,很好看。
那手链大而沉重,是别人送给先生的,他非要我戴上。我很少戴饰物,戴着这沉重的链子,觉得简直是束缚和累赘。我问C :合适?为什么?
她说:说不出,总感觉你有佛缘,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你就给我这个印象。
似乎有不少人这样说过我,说我的面相很容易让人想到“善缘”、“佛缘”、“慧根”,一类的;我刚二十七八岁,就有人用“慈祥和蔼”的词语形容我,以致于让我过早地觉得自己老了,二十多岁就慈祥了。经过这么多年的修炼,如今更该是慈眉善目,满脸的悲悯了。
每每有人这样说我,我便很是纳闷,揽镜自照,也没发现半点佛的影子,怎么看都是人间烟火气息,满面的世俗相。
也许,相由心生,因为有菩萨心肠,显示在面相上的,便有了所谓的佛缘的面相吧。
信佛的说我有佛缘,曾近距离接触两个信西方某某教的,她们居然也一眼便相中了我,认为我与她们有缘,争着来摘我这个“果”。
“我早就相中她了,一直没好意思发展她。”先认识的那一个说。
“那你为什么不下手呢?这么好的果子,你不摘我就摘了哦!”
“你摘吧!咱俩谁摘都一样。”
于是那个女子开始走向我。
女子五十多岁,瘦削,干枯的脸上爬满皱纹,只是那双眼睛特别亮,眼睛里发出炽热的光。
她给我讲她们的教义,信某某教的好处。她一边叽里呱啦地演讲,一边从她的三号病床一步一步走过二号病床,逐渐接近一号病床,然后一步步逼近我,一直逼近我的眼前。
我禁不住往后退,可后面是墙壁,面前是一号病床和床头柜,没有退路。主要是我不能走开,先生胳膊做手术,打了石膏,我要照顾他。
女子个头比我矮,我可以略略俯视到她短发的头顶,她眉毛之间的竖纹,她满是细纹的脸,以及薄薄嘴唇一张一翕。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她眼睛里有两道狂热的攫取的光,令我战栗。
她说她们信某某教的人,将来有一天死了会进天堂的,不信教的普通人就进不去。
她说,怎么进那个tiantang呢?一旦他们到那个时候了,就会从天上掉下一件白大褂。
白大褂掉下来以后,就自动给他们穿在身上。
他们穿上这件白大褂,噌地一声就升上去了。一直升到tiantang大门口。
他们手里都有一张磁卡,到了tiantang门口拿出磁卡一刷,tiantang大门就哗的一声打开了。
她说,不信某某教的人是没有磁卡的,磁卡只有他们才有,一人一张。
听她说到刷卡进tiantang,想哈哈大笑,又觉得对人不尊重,于是忍了忍没笑。
她表情严肃认真,执着而又热切的目光紧紧盯着我。我被那双直视的眼睛逼迫的有点窘,忽然不想笑了,有点想哭。
努力调整了一会,好不容易把表情调整成微笑。
这是三年前,现在可以不用磁卡直接刷脸了。刷脸进tiantang,应该更便捷更科学。
三年前,先生胳膊受伤做小手术,住院一个月。病房里三个病床,二号三号病人的家属都信某某教,三号病床到的晚一些,她们两人一交流,原来是教友,而且都发现我是个好苗子,于是就发生上面那段狂热的演讲动员,她们希望能收获我这枚果子。
结果令她们大失所望。
是的,这果子的确不好摘,因为这枚果子不相信有磁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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