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青梅竹马的哥哥,他比我大三岁,印象里,从我出生就在一起,陪我过每一个生日,且乐此不疲的每次弄我一脸一头奶油蛋糕。
小时候阿姨是幼儿园老师,我读幼儿园时,刚好继承我哥幼霸一角。会追着高年级的男生打,人家吃饭我在玩,人家睡觉我才开始吃。放学餐点是两块饼干,等人家排完队领完饼干,我拿的是所有剩下的。
小时候阿姨总叫我丫头片子,我总是争论说:我不是骗子!我哥总逗我,就是骗子!直到把我逗哭,阿姨才会打他不许再欺负我!
上小学以后,低年级比高年级少一节课。我每天放学拎着小书包坐在我哥教室门前等他。记得学校有人欺负我,他会挡在我前面,教训别人,偶尔还会动动手活动活动筋骨。以前中学和小学的隔墙没封,中学生经常过来抢东西,校园霸凌。中学生又总是挑低年级的孩子,我哥每每课间就跑我教室守着我。模糊的记忆中,一次我哥跟中学生打架,满脸鼻血,起因好像是我,我坐在地上哭了好久,他拍了下我的头对我吼:挨打的是我,你哭什么!因为你是我哥啊…经他这一吼,我哭得更伤心了,上气不接下气…他才温柔下来,过来搂着我,好了,我不痛,别哭,回家不许说!用手指弹了弹我脑门儿,生痛!
他的同班同学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和我们住同一院子。我哥从不牵我过马路,每次姐姐都带我。偶尔有个哥哥也会带我过马路,我哥急忙跑回来拎着我往前走。另外一个哥哥特别调皮,看我哥欺负我,也跟着学,我哥总会揍他。
有时放学也会没人接我们,我跟着他们四人回家,我记得还要坐三轮车,只有四个座位,我哥让我蹲在中间,坐他书包上,姐姐说抱我,他不让,会带我过马路的哥哥要抱我,他一把拉着我,按在地上,你就坐这,又弹我脑门儿。
周末去叔叔单位玩,他起床就拎我起床,坐着打一天游戏机,发一小板凳让我当观众。当然我这个观众有一大堆零食。
放假我每天去阿姨家吃饭做作业,有时遇见我哥正坐盆沐浴。阿姨给他洗澡从不关门。我哥每次用手指把门勾上,阿姨又把门推开,而且故意背对着我,阿姨总骂他,你给我转过来,洗洗你那脏脖子!他每次都害羞脸红,哎呀好了好了,我自己洗!甚至有时,阿姨还会拖我衣服给我一起洗。我哥每次都跳着跑出去,我才不要跟她一起洗!
我哥外公去世时,我想到我外公也会去世离开我,哭得坐到了地上,阿姨和我妈都很诧异,说爷爷平常没白疼我,谁来拉我都不起来。只有我哥把我抱起来,拉我出去,对着我说:戏太多了,别演!还给我擦眼泪。
我读初中我哥已经去杭州读高中了。每年放假回来看我,跟我讲他的各色见闻,其实主要是女朋友。他说女孩子一定要眼睛好看、腿好看、嘴巴好看。眼睛好看迷人、腿好看有诱惑力、嘴巴好看…
嘴巴好看干嘛?
他拍了下我头,小丫头别问。
那你干嘛告诉我!
因为驯化你成为这样的女生。
…
初中三年,我哥两任女朋友总会给我打电话,对我这个情窦未开的小女生说一些关于爱情的事。也总会在我哥的调教下给我寄礼物,还有巧克力。不过两任都被阿姨曲棍散场。
等我读高中,我哥已经读大学了。他学业很忙,因为阿姨要他拿两个文凭。后来我哥极少讲起女朋友的事,大抵因为没时间。
我读大学,我哥已经去美国了。再见面时,他是一名民航飞行员。飞到各个国家总会给我带礼物和巧克力。后来定飞慕尼黑,我基本吃遍德国各色巧克力。后来,来了个长腿女朋友,从这个长腿姐姐到来,我没有礼物没有巧克力。一度埋怨我哥见色忘义。再后来我哥电话也不给我打了,我打过两次,她总问,你是谁,你找他干嘛。
我结婚前夕,我哥跑来给我送礼物,那是我最后一次见他。胖,而且不修边幅。我调侃说,呀,好久不见胖子。他笑了笑弹我脑门儿,要幸福!
后来见过几次叔叔阿姨,也知道我哥现况,没有再联系,他被尘封了,只希望他平安健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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