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季节刚刚好,二十多度,院里的樱花开的正好。夜慢慢深了,小城的夜没有大城市的喧闹,静的快。六点早已下班的我这时还在办公室加着班,与其说是加班,不如说是逃避,逃避下班后的种种。推开窗户,有风迎面而来,暖暖的,夹杂着一丝丝樱花的香味,这是我喜欢的味道,也是“羊驼”喜欢的味道。“羊驼”,是我给他取的昵称,他起初还不情愿,总是说羊驼看起来笨笨傻傻的,长的还不帅气,为了让他心甘情愿的接受这个昵称,我绞尽脑汁编出了一堆很好的措词:你本姓杨,生肖也是属羊,说明你和羊有缘。羊驼在羊界可是佼佼羊,高大,沉稳,而且品种高贵……后来实在编不下去了,我就采取了强硬手段,“羊驼”就成了他的代名词。我和他相识在初中时代,准确点应该是初三,为什么初一初二没能相识呢?很简单,他差生,我尖子生,他坐后排,我坐前排,他的名字在课堂上从不被点起,我的名字却是课程上的高频词汇。初三的三月份,校园的樱花开的正盛,我那时总喜欢当个采花大盗,那时班主任家的几盆兰花开的正旺,趁着去他屋排队接水的空挡,我偷偷掐的一枝,藏进桶里,夜晚放在枕头边,那一晚,睡的好香,连梦都有兰花的香气。后来,不知是谁打了报告,班主任把我叫出去狠狠教育了一番,末了给我布置一份作业,以我是那枝被掐的兰花为话题,写一篇感想。具体写的啥已经记不起来了,只记得写的很深刻,很感人,感觉自己真成了那枝兰花,感受到了命运的摧残。这个情感到底假不假我不知道,但至少那一刻我被自己的文字打动过,痛悔过,而且深深记住了,不能再去班主任家偷花了!可是,过了几天,又想近距离的和花花来个亲密接触,夜自习,做着总也解不出来的化学方程式,同桌怼了我一下,说你闻,好香啊!我立马把脸朝向窗外,深深吸了一口,呀,香!吸完之后,那一节自习,我在神游……终于挨到了放学铃声,同学们一拥而散,唯独我还在教室,并不是在为那道难解的方程式而停留,而是我在等待时机,一个很好的采花时机,一分钟,两分钟……熙熙攘攘的校园静了不少,时机到了!我顺着香味,找到了那排樱花树,赏了一会,嗅了一会,心满意足后将自认为最好看的一支折了下来,藏进书包里,屁颠屁颠的跑回宿舍,匆匆洗漱完毕,钻进被窝,等熄灯后,从书包拿出了那枝樱花,从上面摘了几朵放进了口袋,然后将剩下的放在枕边,嗅着花香,美美的睡了。第二天,我早早进了教室,将口袋的那几朵樱花夹在了课本里,我想这样应该可以保存的久一点。这一天,班主任又调座位,把我从第三排调到第一排靠走廊,他的理由是化学老师告诉他我化学老考不及格,让他把我调前面来,上课好提问到讲台上写化学方程式。我那时不知暗地里骂了那个化学老师多少回,他也说到做到,好记性,节节提问,从不拉下,以至于后来,他一说提问演板化学方程式,不等话音落,我立马主动请缨。这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隔着走廊那边坐了一个小矮子,黑黑瘦瘦的,从未见过,以至于我一度怀疑是插班生。后来通过同桌的再三确认,才知道他是和我已经相处在一个屋檐下两年多的老同学。我不喜欢说话,也没见他怎么说过话,我们做个陌生的邻居。有一晚上自习,他问我借橡皮;有一天早读,他问我借字典;有一天考试,他问我借圆珠笔;还有一次,不对,不再是一次,已经是一次次了,总是不间断的找我借东西。我曾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家里特别穷,后来打听得知,他走读,在街上住,家里三套两层楼。那这么看来,他就不是穷了,是抠,无下限的抠。我怎么可以容忍这样的人呢!于是,我决定不再借给他任何东西了!被拒绝的他很是诧异,取而代之的是,他把目标转向了我的同桌,一个心地善良的小菇凉,不管怎样,我总算是恢复了清净了,我的橡皮再也不会一个星期换一块了,圆珠笔再也不会两三天没水了。一节自习,我依旧挣扎在方程式的苦海,一张纸轻轻碰了我一下,我抬起头,他递给我一张纸,上面写道:樱花快谢了,你藏了多少了?我呆住了,咋办,采花的罪行竟然被人给发现了,啊,咋办,接下来等待我的是不是“以我是那枝被摘下的樱花”为话题写一篇感想,哎呀,咋办,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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