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曹禹的一部话剧有跨时代的意义:不仅标志着中国话剧时代的成熟,也撕开了封建时代腐朽懦弱的遮羞布:资本家伪善的面孔、阶级的剥削与压迫、底层人士的悲哀命运……,更预示着灰暗的旧时代必将被进步革命人士推翻,迎来充满光明的新时代。
话剧《雷雨》以周朴园和鲁侍萍的恩怨情仇展开。在那个封建时代,门当户对、父母包办式婚姻理所应当,侍萍生下儿子周萍以后被夺子而跳河,原以为与周朴园再不想见。在被命运几番折磨后还是巧合重逢,分不清缘与孽,但从结局来看无疑是后者。
周朴园独断专制、霸道残忍、虚伪,总带着居高临下的阶级感。有点像《情深深》中的军阀陆振华,受到父母强行安排婚缘的他,最终还是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开始支配别人的人生,从他逼迫没病繁漪喝下药,他毫无人性可言;虽然遗憾但多年以后再遇侍萍,毫无怜悯可言足见其虚伪;他对儿子们的教育,在整个家族不允许有第二个声音出现,是导致一切悲剧的源头。
这里有被世俗压榨的三个女人,鲁侍萍,四凤和繁漪。
侍萍被周家抛弃后又两次遇人不淑难逃悲惨命运,对不公平“命”的凄惨控诉让她歇斯底里。原以为命运安排的活下来是解脱,没想到却是遭遇无尽的冤孽偿还。两度重嫁也无法收获幸福,那个时代对女子是苛求的。最后裹挟在子女乱伦罪孽的自责中,更让她无地自容,心如刀绞至发疯。
继母繁漪拆散周鲁原配,原以为门当户对是归途。不想多年后一直处于被压迫的一方,忍受孤独寂寞。可她敢爱敢恶,渴望爱情与自由,遇到周萍后以为终于有了自由,可对方的懦弱自私让她遭到冷遇,始乱终弃的结局让她心生报复。在揭开所有周家丑闻后,仍得不到“自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想不到精神失常竟是她的宿命。
四凤作为侍萍改嫁后的女儿。她勤劳能干,又生的美丽楚楚,她是与母亲一样作为被压迫的底层妇女代表,无力反抗悲惨命运。作为周府的丫鬟,爱上了周府大少爷周萍(同母异父的哥哥)。命运如此弄人,揭开谜底后不幸被被雷电击穿身体而死。
周萍,懦弱胆小,好色成性,他是很多矛盾点的起源。他属于典型的豪门败家子,其冷漠残酷如与周朴园如出一辙,在霸道专制的家庭成长为了和父亲、祖父一样的人,一样冷酷无情、不择手段。或许只有他面对四凤的时候才最显真诚,在真情变丑闻后,受不了打击选择开枪自杀。
同父异母的小儿子周冲,他天真单纯,向往自由,善良有理想,憧憬着为人类谋幸福的远大理想,不得不说有点乌托邦思维。生不逢时的他只能在梦幻与现实中无法自拔,无法拯救母亲,无法阻止哥哥,对四凤又是爱而不得,最后以为爱殉情结束。
鲁大海是嫉恶如仇的,他不吃嗟来之食,阳光善良,正义果敢。他是未来的希望,也是前进的方向,无奈还是缺乏斗争经验,虽然能发动工人运动,还是被资本家利用人性弱点一一化解。
无赖鲁贵贪财,好赌。为了钱他可以把妻子和女儿做筹码,这是底层人的悲哀,也正应了那句贫贱夫妻百事哀。
雷雨交加的深夜,所有人的悲剧结局一幕幕上演,继母繁漪揭开了整个家族的遮羞布,周萍与四凤三观崩塌,侍萍的预言一语成谶:周冲四凤被电死,周萍自杀,繁漪与侍萍被逼疯,周朴园也最后疯狂。
这样的结局可谓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各路人物非死即疯的结局,反映了旧时代对人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下,每个人人不死也会疯癫。
坏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好人千锤百炼难逃泥沼。这点从周朴园多年以后的出场可以看出,依然心安理得、依然风采夺目。而鲁侍萍的一生可谓是步步坎坷,步步泥潭。
“太阳升起来了,黑暗留在后面”、“人的心都靠不住,我并不是说人坏,我就是恨人性太弱,太容易变了”……一句句犀利的台词仿如利刃般,尖锐的插进那个时代人性最丑恶的心脏深处。尽管被压迫,但自由与和平仍是每个人心中的向往,无法逃离的现实,只有在死后,所有人的灵魂才寻觅到一方净土,令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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