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我二十岁之前我对穷的概念不是很清晰,并不是因为家庭条件优越。相反,我出生在一个小山村里,老公说看我的脚就知道我是纯种的汉人,我猜想可能我的祖辈们都是这个小山村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我的出生地叫水头,顾名思义水的源头,小学时期老师说水头古称溪源,为此多年以后我上班无意中看见工作单位有阳城县志,便一时兴起查了下确实有“溪源”二字,聊聊三两句,并没有做过多的描述。
可见很早之前,水头这个小山村应该就存在了,我的祖辈也存在了,这种逻辑不知道对不对。总之,由此可见,祖上十八代都是农民说的就是我们家吧。
也许,大多数人家都是这样,所以当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这算贫穷,只记得爷爷床垫下永远拿不完的零花钱,春天折桃花,夏天捉蝴蝶抓螃蟹,秋天摘各种野果子漫山遍野跑的欢乐。
后来稍微大一点转学到娘家现在的地方,我们班里的同学聊天时经常会说起来谁家很有钱,谁家是开厂子的,我困惑的听着她们八卦,觉得还是怎样能在石头下面扳出一个大螃蟹更加有趣。
初中以后,某一次调座位,我身边坐了一位其貌不扬,学习一般的男同桌,无意中发现他的水彩画画的非常好,就是国画牡丹那种。藏在文具盒下面,后来我连崇拜带羡慕的夸奖了一番,他可能受到我的激发,给我看了很多他的画,也给我讲他也是转学来的,只不过老家是山东人,喜欢吃馒头,一顿不吃牙痒痒,就像老鼠要啃木头那样。
一次下课好朋友来找我玩,同桌刚好不在,我便告诉好朋友我同桌的画特别好看,还特意拿出来他给我的一张,后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同桌刚好从外面回来,一言不发撕掉了所有的画。我害怕急了,着急的问他,你是不是在怪我,他说,没有。再后来,有个同学悄悄和我说,他家特别穷,住在牛圈的那种。我纳闷的看着和我说这话的同学,不再做声。多年以后我才明白,我那撕画的同学,比我更早要了解人性。
可我依然没心没肺,直到上班以后,周围不少的人明里暗里打听你什么来路什么家庭,父母都是什么职业。我才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我的贫穷,必须晒在太阳下面,我也必须面对。我不再掩藏我的父母是农民,很不幸父亲已经过世,妈妈还需依靠我和政府给的补贴。我在供我弟弟念书,我老公是煤矿工人,我的公公婆婆一样也是农民。
可能是年龄渐渐大了,我慢慢学会给自己的人生做减法。我公公婆婆虽是农民,几年相处,婆婆宽容大度,帮我带孩子做饭,比我还有耐心,公公虽没有什么钱,但只要自己口袋里有钱就会去给我和女儿买好吃的。去接女儿路上买鸡腿回来也要给我带一个,他儿子都没有的。老公虽是工人,但当年也是学校里面的数一数二,只不过家庭变故,早早出门打工,误了前程。
很多人不理解,我为什么买了一套房子住了没几年又折腾换了一套,背着贷款还要养两个小孩。因为我和我老公都明白,我们现在苦一点,将来孩子们的路可以更宽一点,年轻不能怕苦。说大一点,一个家庭总有一代人要艰辛一点,后辈们才有可能一代比一代的路要寛,选择的机会也会多很多。
我从来不做什么中彩票中大奖的春秋大梦,我的理想也不是做富翁,只希望,一日三餐,一年四季,一家子长辈健康,小辈平安快乐。所以,在我的世界里,贫富从来不是衡量人的标准,同理,用贫富来衡量我的在我心里也不是什么良人。
成年人的世界里,在自己的心里早已做好了标尺,不管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总能找到志趣相投的人,也总有人不太想去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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