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树木棉花

■曼古乔

在旅行的路上，我曾被一位老人的家中会变颜色的房子吸引。她的老伴年轻时是一位工程师，每换一个季节，房子就会被老伴刷上与季节应景的颜色，仿佛门窗、屋顶都是浪漫的，让她每天笑魇如花，幸福抚平了她皱纹深深的脸颊。

老人有些健忘，有时不记得从前，有时也会忘记眼前刚发生的事。偶尔想起曾经的一个瞬间，她会重复很多遍，她对老伴说，“你刷的房子可真好看！”接着，嘴里就开始碎碎念念她找到的这点记忆。

我再次拜访老人时，又是一个春天。屋子旁的木棉花开得正好，花红似火，满树欢喜。她的家，总是美得那么醒目。

傍晚时分，远山衔着落日，橘红色的晚霞洒落在湖面上。老人坐在椅子上，老伴在她身后推着她一起看风景，晚风拂过，吹乱了她的白发刘海，吹乱了老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在木棉树下，他们停住了脚步，微微抬头，笑眼盈盈地欣赏着满树红硕的木棉花。此刻，“岁月静好”仿佛入了画卷，定格在了夕阳下，永不褪去。

我痴迷地欣赏着这独一无二的美景，对两人欣然相守地走过几十年风雨心生羡慕。这是“终得一人心，白首未相离”的真实写照。原来，遇到对的人真的可以浪漫到老、幸福到老。

他随手摘下两朵木棉花，一朵放在她手心，一朵别在她鬓角。木棉花的清香穿过她的指缝，萦绕在她满头白发间，在他们身旁翩翩起舞。

这棵木棉花是他们从城里带来的，原本养在小花盆里，随其他盆栽的植物待在阳台一角。拘束在小盆里的木棉花，根系得不到舒展，很难如期开花、惊喜长大。后来他们选择来这片乡野，过起无人打扰的退休生活，也把他们曾呵护过的花草带到了这里。你瞧，在空旷的地方无拘无束生长起来的木棉，花开得多灿烂，仿佛把所有的欣喜都挂在了树梢。

木棉花开，让我想起舒婷的《致橡树》，“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

爱是一树木棉花，花开得繁盛时，叶纷纷落下。一个尽情绽放，一个默默守护。愿老年的你幸福不孤独，与身边的爱人相视时还能含情脉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