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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又去了穆斯林礼拜所,已经坚持去了快两个月了,下山老先生也开始待见我了。前一晚我发邮件,说想参加第二天的“料理教室”,虽然我很猥琐地省略了“拍照”这一说法,只是说“参加”。下山老先生还是很爽快地秒回道:一定要来哟。于是我再一次作为一个无宗教信仰者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穆斯林的世界。
Zubair和Sa酱也来了,虽然只是第二次见面,但明显感觉Sa酱比上次亲切多了,看来上次我给Sa酱留下的印象还不错。不过Sa酱仍然是一个害羞敏感的小女儿,每一次被问问题有爸爸在的时候,都会先偷偷地看他爸爸一眼,或者直接避开我的视线面朝爸爸回答。这时Zubair会说:人家在问你问题,你要看着别人回答。于是Sa酱抿着嘴不说话,脸上进退两难的愁容真让人不舍得逼她。
大人永远不知道跟小孩子说话,最应该放下架子。只有视线是平等的,才能开启顺利的沟通。
幸好,我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哈哈。
我说:“Sa酱,寒假作业多吗?“ 她笑笑不语。我问:“Sa酱,你喜欢吃这个甜食吗?“。她摇着头笑了笑。我继续说:“Sa酱,那个做饭的叔叔叫什么名字,我来了好几次都记不住。“ 她思考了片刻,无奈地笑笑,然后转过头,想要寻找Zubair桑的身影。我说:“Sa酱,我给你看我拍的照片吧!我上次拍了个奇怪的老头!很奇怪但又很可爱。“
于是,出卖水手服爷爷强大的个人魅力后,我终于博得了Sa酱的关注。她主动地问我说:“等会你跟我去二楼看礼拜吗?“。我小鸡啄米般地点头,说到:“好,好,好。“
Sa酱是一个见生人会害羞的小孩。但没想到,当我们坐在墨绿色的地毯上,不经意地从小动物开始打开话题后,她竟然跟我主动聊起了非常深刻又有趣的问题。她问:“中国人是不是会吃兔子,会吃狗,甚至会吃乌龟?“ 作为一个中国人,这个问题听起来似乎又关乎偏见,但是孩子又懂什么是偏见呢?他们只是不懂,只是惊奇。既然事实的确如此,没有什么好羞耻承认的,而对错都是个人的衡量了。我说:“没错,在中国有些地方的确会吃。“
让人欣慰的是,Sa酱没有做出很多日本女生一样夸张做作的惊奇表情,反而她似乎很理解地看着我,期待着我的解释。我跟她解释关于吃乌龟,其实我们吃的是甲鱼不是乌龟,而且甲鱼里含有胶原蛋白,对女性皮肤好。她又问:“你吃过吗,什么味道?“ 我点点头:“吃过,味道。。。我不喜欢,有点腥。” Sa酱听完,笑了起来,简单,干净,没有一丝嫌弃的意味。
Sa酱对我说:“每次去百元店买东西,好多东西都写着Made in China。但是那些东西质量都不好,没用多久就坏了,然后好多人一看Made in China,就知道为什么这么差了。“ 又是个让人无奈却又真实的问题,我惊奇这个小女孩居然直言不讳地在一个中国人面前,将这个大多数中国人听了都会感到不舒服的事情赤裸裸地铺展开来。但她语气却没有让人觉得冒犯,反而显得十分谦逊诚恳。我说:“中国劳动力廉价,所以日本很多工厂都搬到了中国去生产,所以才会有那么多made in China。公司图的就是一个便宜,至于质量,一百元的商品只有一百元的质量。”
Sa酱好看的睫毛扑扇着,认真地听我说,我不知道我的答案能不能解答她的疑问,但是她的疑问却让我不由得佩服起这样一个细腻的心思。原来在小孩子的世界里,他们也会有自己的想法和思考,甚至并不比一些大人差。当我们在高谈阔论那些人生,社会和世界时,他们看世界的方式更纯粹,更直接,更细微,就好像他们离地面的高度总是比大人更近一些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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