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树

图文/王建军

柳树
柳树

楼下的柳树被砍伐掉了。

这些柳树，是小区刚建好时栽下的，到今天已近二十年了。

二十年的时间，绝不是一瞬间。有的树，枝干虬曲，树皮斑驳，如老人，苍老了容颜，佝偻了身子；也有的树，高大挺拔，枝叶茂盛，似青年，血脉刚喷张，身段刚扯开。

可不管哪一棵，都乱蓬蓬的，没有人理会他们，因为它们太普通了，只是柳树。当然，也没人去理会法桐，在栽下的那一刻，它们便不再重要了。

看着它们，我经常想起大明湖畔的垂柳。同样是柳树，为何它们婀娜多姿，引人爱怜呢？一棵柳树，能生长在大明湖畔，何其幸也！

如今，我楼下的这些柳树，随着电锯惊魂，只消半日就魂飞魄散了，只留一地落叶，一地碎屑。那白粼粼的锯末，似白骨，它肯定疼过，只是不会做声。

它们生长在我的楼下，何其不幸！

冬天到了，没有人去欣赏它黧黑虬曲的干；春天来了，它摇曳着嫩枝，人们却厌恶那纷飞的絮；夏秋时节，它蓊蓊郁郁，孤独地听鸣蝉长吟。人们从树下匆匆走过，从春到夏，再到秋，再到冬，没有人在下面驻足，没有人对着它凝视，因为它太普通了。

也许，只是因为它长错了地方。

如今，树们被砍伐掉了。路一下子空旷起来。好几个人都说，怎么一下子空落落的。

过不了几天，人们会很快适应没有树的日子。原本，有和没有都是一个样子。

刘禹锡诗《再游玄都观》中说道，“百亩庭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明年春天，楼下就是另一种景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