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 没有如果

是不是还有没来得及的拥抱，是不是还有没来得及兑现的诺言，是不是还有没来得及尽的孝顺，是不是还有没来得及享过的福。年仅66岁的外公就这样永远的离开，没有抱怨，也从不要求。

他执意要去上班，在那家铸铁厂里工作。机器的操作失误导致了一块铁像一枚子弹直射外公的心脏，医生说，做心肺复苏时，心脏已经瘪了。

我曾以为自己可以控制好眼泪。只是在火化前一天要准备外公衣服，打开柜子发现没有一件新衣服，全是破旧的衣物时没有忍住；只是在看到外公的遗照，想到那笑容将不再看到，想到那笑容背后的生活辛酸及眼泪，他不曾向我们抱怨只字片语时没有忍住；只是听见那些平日里不觉怎么的音乐，看见那些各式各样的花圈没有忍住；只是在遗体告别会上，看着他带了寿帽的头，一脸还是安详，甚至是像个孩子，叫人心疼，叫人不舍，叫人想用一切去换他从棺材中出来，没有忍住；只是在领到骨灰盒后，望着我的父亲，轻轻说了一句“你得好好的”时没有忍住；只是看到墓碑上被刻了他的名字，想到年少时说过的誓言已无法进行兑现时没有忍住；只是在黑夜翻看手机照片，看到他微笑着与母亲的合照，看到小时候外公、外婆和刚刚学会走路的我去郊外野炊的照片，却不敢多停留几秒，匆匆滑过时，没有忍住。也许一切都来得太突然，没有做好准备去面对，也没有做好准备去接受。

此后的每一天，外婆都会躲着所有人，偷偷掉下眼泪。也许人们总是喜欢用肉体的折磨来减轻心灵上的苦痛，乡下人更是对去世的人有一堆的形式内容。其中一项便是烧纸钱。生前没有享过福，人们就用这样的形式来宽慰自己他会在那里有钱用。

有一次我安慰外婆说：“阿婆啊，你得好好的，外公没合拢的双眼是想看你好好活下去，没闭紧的嘴巴是想告诉你要好好的。也许换个角度看，这对他也是解脱，至少他只承载了一小会的痛苦。外公人好，去了那边一定会幸福的。” 但愿真有这样一个地方能那么美好，听说它叫天堂。“只要我觉得你还活着，你就还在。”我对着天空，悄悄地说道。不想忘记的就深深记住吧，不想放下的就好好铭记吧，不想错过的就紧紧抓住吧。别到哪一天，他不再属于你，属于这个世界时，再用眼泪去弥补后悔。别让那些以倒计时过日子的老人守着空空的屋子，最煎熬的不是等待，而是不知道何时才是尽头。珍惜眼前人吧，谁也不知道意外会不会在明天的太阳升起前到来。终有一天我们会发现，世间的一切都会变得虚无缥缈，但至少，此刻可以牢牢抓住。别吝啬你的爱，它比任何东西都来得真实。

“如果生活可以让你回到某一天，你会选择哪一日？”

“8月5日的早晨，我会坚决不让外公去上班。”

可惜。

没有如果。

想过离别却没想到这么快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