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竟然仰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起来的时候,酒杯滚落在地上。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所以也不着急,慢腾腾的洗脸刷牙,梳妆打扮,然后拧着包去上班。
下楼的时候遇到常见的刘大爷和他老伴,“上班去了?”刘大爷特精神,待人也热情,每次看到我都特亲切的跟我打招呼。
“哎,俩老又去锻炼啦?”我每次见到他们也特别开心。
“是啊,顺便去了早市买新鲜的菜。”刘奶奶乐得像淘到宝似的把菜篮子给我看,又朝我挥挥手,“去吧,可别迟到了。”我也笑着跟他们道别。
这对老伴感情一直很好,据说是在大学里认识的,后来经历了很多,但终究是走到了一起,并一直走到了现在,相濡以沫。多美好的结局,曾经我也以为我和林苑是这样的呢。
我伸手拦了一辆计程车,很多时候我都徒步上班的,从这里到单位大概走大半个钟头就到了,走路的时候可以想很多事情,可以享受一个人的宁静,今天 突然不想走了。 四个轮子果然是比两条腿快些,我去的时候,没几个人来。我去茶水间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想着前天还没摆平的账该怎么理。我是一名会计员,但我自己并不喜欢这个职业,我喜欢文字,但我自知我那点三脚猫功夫还不足以让我拥有那样一份能够养活自己的工作,所以我只有老老实实的做我的会计。
“哎,渃楠,你今天这么早啊?”有人突然推门进来,是丽丽,和我差不多大,也是会计员。
“嗯,今天打车过来的,”我看了看她手里的杯子问:“你也要咖啡吗?”
她白了我一眼,“大清早的谁喝咖啡呀,对皮肤不好。”她泡了一杯茶走进我,指了指我手里的咖啡,“你也少喝点,本来胃就不好。” 我抿嘴一笑,点点头。
今天的工作应该要忙一点,因为就是月底了,得把所有的账都结平了。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开始今天的忙碌。沈总是我的上司,她人还比较好相处,平时也会和我们说笑,但也公私分明,工作上的事要求比较严格。所以尽管她平时待我不错,工作上我还是不敢怠慢的。
从上午一直忙到晚上,中间就吃了一次饭,上了两趟厕所,其余时间都是对着电脑和账单,一直到下班,头昏脑涨,而且也饿得不行,估计这费脑的事也特有助于消化。从公司出来,走了十分钟左右,就有一条小吃街,一到晚上,吃夜宵的人特别多。
我选了一家面馆,给自己点了一份酸辣粉,一个人“呼啦”“呼啦”吃起来。还没吃完,哥的电话就打来了,我还以为有什么事,结果他说,“渃楠,你去接一下罗鑫吧,他车还在咱爸家,可是他记不清楚路了。爸妈又没在家。” 他一说我就来气,“李彤,你够了啊!你自己干的好事,还要我给你收拾烂摊子,你要是不管我的闲事,会有这档子事儿吗?”
那边沉默了几秒,又说:“小楠,我的心情跟爸妈其实是一样的,都希望你好。可是你总是太偏激了,一遇到这事就激动。你有没有替爸妈想过,他们都是快60岁的人了,每天都在担忧自己的女儿是不是健康快乐的活着......” 我打断他,“我早就没那个念头了,我不会再......轻生了。”
“是,我知道。”哥叹了口气,“可爸妈就不担心了吗?你这两年来一直这个样子,虽然现在比起初好多了,但当时那些医生、邻居、亲戚朋友的话都是爸妈心里的阴影啊,他们得不到一个有可信度的肯定怎么能完全放心?上次我们过去吃饭,妈就跟我和你嫂嫂聊你的事,说你回家都是高高兴兴的,可心里的难受他们是知道的,他们就是希望你简简单单的生活。如果你真的没事了,那你就找个人好好过日子,老是这样一个人晃悠爸妈怎么不担心?罗鑫是个不错的人,你就把他当做朋友一样的来聊,不要有压力,好吗?”
我看着没吃完的半碗酸辣粉想了很久,然后说:“好。”既然爸妈要的是一个放心,我给他们。
我在离家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下了车,照哥给的电话打过去,再根据罗鑫的描述找到了他。这里是比较老的住宅区了,小街小巷很多,又比较相似,也难怪他找不到地方。
我收了电话走近他。他左手修长洁白的手指正抓着手机贴着左耳,右手随意插在西裤口袋里,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高贵优雅的气质与这条街格格不入,我当时想。
看我过去,他把贴着左耳的手机拿下来,随手放到西裤口袋里,笑着跟我打招呼,“不好意思啊,一时想不起来具体的位置。”他眼神往四周溜了一转,好像是要证明这里到处长一个样,怪不得他找不到。
看到他这么淡定从容的一个人这时也难免有一丝局促,我心里好受了一点,于是客气的问他:“你吃饭了吗?”他摇头。
我带他找了一家一般的餐馆。 罗鑫也不客气,我让他点菜,他也不推辞,接过菜单点了几个菜,不过都是比较一般的小菜。 “我们还是聊聊吧。”我打算开门见山。“我目前并不打算谈感情,所以你也不必……”
罗鑫夹了一块鸡蛋放进嘴里,也不看我,好像并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靠,好尴尬!我瞪了他一眼,幸好他没看我。
他吃饭的样子比我还优雅,我默默的拿筷子戳饭粒泄恨。装什么装!我在心里暗自不爽,掏出手机给哥发了一条信息:这人太龟毛了。 一会儿哥回了:是你太挑剔了吧?我:白眼。哥估计懒得理我了,甩给我一句“既来之则安之”。
吃完饭,为了表示我地主之谊的礼貌,我主动去买单,不知是否他向来这么洒脱,竟笑纳了,并未与我抢着买单。
回去的路上,他对我之前的坦白作了回复,“对于我们的关系,你不用有负担,这个城市,我才回来一个月,没有什么朋友,所以对于你哥的邀请我并没有拒绝。”
“回来?你以前是这里人吗?你跟我哥以前就认识?”我好奇。
“嗯,小的时候在这里上过学,我外婆住在这里。那时候在学校见过你哥,但是并不认识,可能是巧合吧,前一个月调到分公司,发现你哥也在这家公司,我问他是不是在宏安小学上过学,他说是的,我就确认是他了,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
“那在宏安小学你是不是也见过我呀?我那时候老是跟我哥一块儿。”
“应该是吧”他转身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然后又探出头来对我说:“你住哪儿?我送你吧。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跑这一趟。”
我有点惊愕,他可能明白我的疑虑,解释,“你哥跟我说了一下你的大致情况。” 我了然,想着迟早得走这一遭,于是上车报出了我的地址。
他开车不是很快,让人很安心的速度。我抓着安全带望向窗外,想了半天还是无法开口。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越想越觉得憋闷,很想发泄出来。我竟然跟他诉苦:“我一直觉得自己是正常的,我觉得自己没病,可是我爸妈,我哥,我嫂子,我朋友,他们都不信。” 可能是我有些激动,罗鑫打开了车内的音乐,很舒缓很轻声的,但他并没有说话。 这样的氛围让我有一种想要倾诉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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