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顶上的天并不比我们这儿的蓝:天空中分明挂着一轮烈日,一眼望去却是灰蒙蒙的,就连远处的青山也都黯淡下去了。
也许是被烈日晒得褪了色吧。
就像杜峪河,杜峪河也褪了色,它干涸了。
杜峪河干涸了,宽大的河床之上找不出一滴水来,取而代之的是被太阳烤得滚烫的密密麻麻的鹅卵石。偶尔也能找到几块大石头,都是黑魆魆的,被沉积的泥沙深深地埋住了。
杜峪河便是这样地与我这素未谋面的旅人“坦诚相见”了。
其实它也并不寂寞:且不说那依河而建的黄河厂,沿着一条狭长的路向上走去,有就一座老桥。一到傍晚,桥上就坐满了纳凉的老人们,牵着狗的,没牵狗的,他们靠着栏杆一字排开,人的话语声,狗的喘气声,将这群山包围的夏夜给填满了。
再向上走去,钻过废弃的铁路桥洞便是杂草丛生的铁轨和年代久远的火车站了。我不知道它们的年岁,它们只是凝视着黄河厂,凝视着杜峪河,安静地,无声地,长久地。
再往上是一条分岔路,分岔路的一端通往杜峪口村,一端通往秦岭七十二峪中的杜峪。杜峪便是它的发源地了。
再往上呢?我不知道了,也许是关中平原,也许是八百里秦川,也许是悠悠远远的渭水之南。
可我知道黄河厂的那段峥嵘岁月,我知道杜峪河的那时河水滔滔,我知道它奔涌向前,汇入渭水,流过关中平原,流过八百里秦川。
我知道,它供养了一方渭南。
——写于八月十六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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