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说:人的衰老是从习惯性回忆往事开始的。那不知道我这个越来越不愿意回忆往事的人某种程度上算不算是在返老还童?
回忆是一件极费心神的事,本质上是一种时间的回溯,把那些本该随岁月洪流淡去的东西,一件又一件捡起来拼凑在一起。那都是些费尽心思跟时间作对逆流而上偷来的宝贝。
常常见人诉说往事的遗憾时,捶胸顿足,悲痛异常。听的人无不感叹惋惜,安慰他放下过去,走时还不忘送上一个同情的拥抱。而我对这样的人是存有疑虑的,甚至对一些夸张的泪水嗤之以鼻,不是我心太冷漠,而是因为真正痛彻心扉过的往事,遗憾,是根本讲不出口来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甚至事情的每一个细节都像是横亘在心间的一把把刀子,牵一发而动全身,结了痂的旧伤口被刺破,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心里久未淡忘的伤感喷涌而出,瞬间被疼痛控制,嘴巴僵在那里,往事又该从何说起。
回忆起往事就像置身鹅毛大雪,白茫茫一片,看不见却能清楚的知道,心是冷的。
那些能把心里的痛坦坦荡荡的拿来分享的人,该是经历过多少情感的煎熬才得以解脱,在能讲出声的那一刻,他们其实早已不再痛了。真正的遗憾,就算有别人的安慰又能缓解几分?
所以我越来越不爱去回忆往事,而这并不意味着遗忘。它们被锁在脑海里一个又一个安全而隐秘的地方,即使偶尔情绪泛滥误入禁区,自己也会习惯性的落荒而逃溃不成军。
不如就让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无人惊扰,覆满尘土。而当我眼向前看,丢下这些沉重的包袱,才发现自己,脚步轻盈如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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