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写诗

夜的故事（4）

在未来的夜
我不敢写诗
因为在2024年的
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里新加了
凌晨一点二十三分以后
还醒着的人
与搞破鞋同罪
睡着的人要把铁的熨斗
扔进他们的被窝
不烫他一下
也要凉他们一下

在当下的夜
我不敢写诗
二十三点五十四分
我想吃点儿肉
听说辛德勒的侄子
一个陆军上校
现在是东德来华的特工
他在北京开了个
辛德勒啤酒德餐厅
给他一斤情报
就能啃一宿肘子
可我去不了
全身能动的只有
竖不起来的大拇指
烤肘子还有外的卖！
想起来，我竖不起来的
大拇指就点偏了
两种蓝色冲进了双眼
没用梯子我居然就来到了墙头
怎么回事！
我可以跳下去
墙不高
大概两米
不过一个成人从思考到放弃的距离
不过月亮和六便士的差距
如果跳下去，
我的腿不会折断吧
碰到别的人我
该怎么解释我的跛
到哪里去办
上车有人让座的残疾证
挂在腿上

别人问我从哪里来
竖起的大拇指
要指向哪里
喔，如果腿摔断了就
只能爬
那样很难碰到别的人
也很难爬出个残疾证

我正要跳下
被一把扯了回来
“刚才是个意外”，我再抬头
墙三米了，
刚才的梯子是砌墙用的
我牢牢抓紧梯子
梯子向后仰去
墙四米八二了
我的腿扭曲着露出白骨
一阵剧痛
大喊声无人理睬
声音碰到墙反弹回来
可我却分明看到墙角的一个洞口
我不要脸地
拖着白骨地
一声不吭地
向那个洞口爬去

在过去的夜
我写过诗
繁星满池拢是梦
环佩叮当旧月明
闲云野鹤处
庭前泼墨
三千里红叶
匹马独行

不敌一纸内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