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机的声音在客厅里是唯一活跃的质子,由黑色的机械盒体不断往空气里沁涌,有些抵达了屋顶温暖的玻璃吊顶灯饰周围,有些散落在反射着灯光的温暖色调地板瓷砖上,还有些正在披着金色的光子粉末的家私装饰品之间来回反弹,舒适感在此空间里拔地而起,无一处不彰显出和谐!而此时,你的耳朵愉悦的被动着接收电视机的声音,但脑袋已腾不出空白来分辨声音所传达的意思,声音质子在你耳膜里分崩离析,仅仅是作为一汩汩震动的喑哑嗡鸣,你的注意力尽是投进了与她的相处之间!她双腿的膝盖曲着并排着,压在她身体侧边的沙发上,她冷漠地抬起右手里的遥控器,按下关机键,声音瞬间被收回电视机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静默,而她的目光固执但迷离,瞳仁里始终没有聚焦点的投向眼前倏然间被勒令收回声音的电视机,眼神俨然像是在审判着电视机的罪状,或是在等着电视机的畏罪之词!你跟她沉在一张沙发上,你时不时用眼角处余光向她投去短促的眼神——因了她对你的索求,客厅里环境依然温暖如故!
她为你开门之前,你深知她何以自始不说话,就算说你也知道她将要说什么——无非关于这一处温暖客厅的男主人!从她的口中,你对他早已甚是了解,世风日下他身披事业有成的铠甲,背后悬浮着这时代对美的定义的光环,风流蕴藉的标签已经是作为一种事实的存在,她为此而倾倒并摔的遍体鳞伤,你也正因为她的遍体鳞伤而遍体鳞伤!在更多的时候,你力图在脑海里构造他的本相时,无论你如何努力地回忆拼凑,他始终是作为一个没有表情的,睁着白色眼眸的黑色身影,那种黑色或许是黑洞里扭曲的黑色,你永远看不清里面藏了什么! 并在无数个深宵黑夜里潜入你的梦境带着某种动机盯视着你,你不得动弹,你体外的寒冷质化成一丝丝尖刺,在黑暗里密集地娓娓刺入你全身的骨髓,你身体迸溅而出的不是鲜血,是她那可视的有质痛苦囊挾着她冰透的眼泪晶体,每每如此你便乍醒,在无数个冷透或者腥热的夜里,身躯惊悸着向前弯坐着,双手死按住垂下的额头两侧,在如黑白混沌不明的空间中嘴里依稀呢喃着她的名字!
静默持续有顷,看着她你又想起作出那样的梦的多个在黑里睡去却又在黑里乍醒的黑夜里.....
“我要的太多?可能他已经不能为我再作多余的改变,就这样接受下去吧”她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口吻打破沉默,空间里的温适裂成玻璃破碎的块状!
“已经与你祈盼的不一样,你知道你不想放弃,大可不必放弃!”你早已失却了作出鼓励的底气,但你还是故作轻松地作出了规劝!在你努力想让她只管说出不快时,一股想要拥揽她的冲动在你心里囤积但压了下去“不要慌怕,我自会在你身边”你平和地说完之后厚重的漠然荒凉感油然而生——你仅仅抚触到了她的痛苦,却从未为她解除!
她把头转向了你,停止了对电视机的审判,你们的眼神相接时,微笑似乎在她嘴角处一闪而过,或许没有!她的长发贴着她的后背,松散但显得自然,她把额头的刘海捋向一边,整个眼神在你面前展露了出来,她的身体往你的位置挪近了一些,伸手拿起你的火机之后,“嗒”,火苗晃动,“来,帮你点上!”
这时你才发现进来坐下时手里的香烟一直没有来得及点上,你轻轻把烟含在嘴唇边上并把头往火苗处靠了过去,她攥着火机的白皙通透的手越过火光如此近的呈现在你眼前,你感觉到四下的空气逐渐融化,连带着你和她,遂而往地里滑沉,在这么一个瞬间你想起了黑夜里未曾出现过的温暖的梦,有她的白日梦——你和她携手逃离了这座什么都不可能发生的废墟,在世界的边缘处,地平线的下面生儿育女!你强烈地意识到眼腺里的液体迅速聚集,正要夺目而出!你紧闭着眼,用力一吸,烟雾充斥了肺部与喉道,你恢复坐姿,把湿润的烟气连同没有流出的眼泪,吐向空气!你再次睁眼时发现她的眼神依然留在你的脸上,像是从来没有移开过一般,等着你和她再把眼神相迎而接!你抬手,用微微弯曲的食指拭去她还未滴落的泪,温湿的触感渐渐在你的食指皮肤上化开之后,你们各安其份地移回在开始时的位置,,重新被静默包围……
这是这一年里你第一次见到她,在黑夜里你收到她的短信留言,没有让时间停留,而时间也根本没有停留,你便站在了她家门口!此刻门“嗑”的一声便再次关上,为了你的离开!
你矗立在门外,天色迟迟没有破晓的意思,你看见屋里温暖的光色泯灭,你转过身准备离开时,“嗑”的同样一声,在四下静谧的深夜声响尤其夺耳,直击你的后背!或者这是一种希望发出的声响,那种希望的内容是她最终作出明智的抉择挽留了你,你再次回到那不隶属于你的温暖之屋作出属于两人的温情交合,顺利打开了隔着你和她虚掩的爱情之门,至死不渝!——无疑是一闪而过的白日梦!你回过身,看见门已经半开了,门后的躲着的身影五官模糊可见,但表情不清,冗长的一刻过了接着又是另一冗长的一刻,门还是发出最后一次“嗑”的一声轻响,你没有感觉到失望,这便是你今晚最为名符其实的结局,你没入黑暗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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