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小今日来别院,是特意来看望孟微擎和穆远歌的。
她一身素净的旗袍,外罩一件针织开衫,低调不失风韵。她虽不是眼前一亮的长相,但,细看其五官,着实耐看有韵味。
“小小来给二娘请安,谨替夫婿城西和儿子浔儿给二娘问好。”张小小低垂着眉眼,乖顺的样子很是讨喜,但,并不卑微也不故作姿态。
有人真心,有人假意,孟微擎能分辨得出。
孟微擎亲热地拉过江小小的手臂,触手丝滑,而自己的手,有些微薄茧和皮肤干裂。
这,就是岁月罢?
一朝一夕间,时钟一摇一摆中,那朝阳和明月,带走了一岁又一岁的欢喜与惆怅。
人,置身于其中,不得其法的想要抓住时间,可,时间就从紧握的双手的缝隙中脱落,我们,只有眼睁睁看着。
看着,自己的容颜不再似年轻时般朝气蓬勃,看着,一丝一丝的皱纹爬上脸庞,看着,有那么多事有心无力。
募地孟微擎微一甩头,甩掉这些消极又无用的想法,重新把思维拉回正轨。
她开口:“浔儿最近功课可好?进入人民小学后,还适应吗?”
江小小做个福,轻声答到:“托二娘的福,浔儿喜欢在人民小学上学的氛围,跟同校很能打成一片。学校师资力量也很不错,有许多进步知识青年回校教书,浔儿的课本有时我都要琢磨好久才能略懂一二。前几天还说,在学校认识了有趣的妙人儿。二娘放心,浔儿一切皆好。小小谢过二娘。”
说这段话时,江小小眼神凝视孟微擎,但眼帘微微下垂,显示出晚辈的尊敬,但充分表现这段话我是说给您听。态度恭敬,言辞清爽。
孟微擎也为小小和浔儿开心,说:“不用多谢,我只是举手之劳,浔儿是穆家长房长孙,自然,一切不同于其他孩子。”
说这话时,孟微擎纯粹在陈述一个板上钉钉的事实,其他她没有多在意。可却惊到了江小小——像江小小这样精明的女子,何尝不知道老爷和二太太常年的势同水火?
可孟微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穆浔,的确是穆家长房长孙,这跟她孟微擎和穆重林的纠葛一点关系也没有,她并不在意,她也不会把穆重林的错算计到他孙子身上。
正说着,穆重林身后跟着两个佣人一起进了别院。江小小便告辞。
穆重林微笑开口:“阿擎,这是我从海船上给你带的西式盘发用的发夹,你看看,这些你喜欢哪个?”
不知道为何,孟微擎突然感到心酸,为自己,也为穆重林。
快二十年的虚与委蛇,孟微擎一胸腔的支撑就是为了报父母的仇、报苏沐的仇、报雅笙居的仇,报自己的的仇。可,穆重林没有这些信仰,甚至作为一个凤洲人,他可以被收买倒戈陆洲人,去卖命,卖别人的命。这种丝毫没有到底底线的魔鬼,为什么会十年如一日的在自己这里有无底线的耐心呢?
不知是阴雨天或是其他,今天的孟微擎有些感性。
也可以说有点莫名的心软。
她挑了一堆饰品中最低调的一只,然后淡淡开口:“就这吧,一个够了。”
随后,把发夹夹到了盘发上。
那一瞬间,孟微擎的余光里,看见了绰然欲泣的穆重林。
可,有些伤害,有过,就不会消失。
一辈子,就横贯在那里,不可避免,避无可避。
纵使再深情,也不是伤害的理由。
不,绝不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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