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他在汽修店里洗车,本来就瘦小,又佝偻了。我匆匆走过,生怕他看见。对于这种毫无意义的招呼,像一把利剑一般撕开身子,这种假意我都不忍欺骗他。
他的名字已模糊,应该一开始就不清楚。只记得他头发稀少,活像电影里三毛的造型。但不同的是,每次他一来,都会抹上发胶,脑壳顶油的发亮。
他从桥下面顶老远处跑到我家杂货店买东西,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喊着“老板娘,给我一包槟榔”。天昏暗,店前一盏黄灯摇晃,拖拉着影子,他拉一把椅子,眼睛盯着街对面的发廊店。坐了一会,走了几步,有些羞涩的对我妈说:“老板娘,我去对面看看。”话还没落,对面发廊女老板走过来,发出尖而细的声音,活像捏着喉咙发出来的,“哎呦,你来了啊,我正好来买东西。”
一两次,他有点不好意思:“我来结账。”顺着,女老板将他带到发廊。他不止一两次表露出,想找个老婆。可在这怎么可能,越渴望越是触到岩壁。而这个地方不适合他,但是又适合他,这里有他的温柔乡,也是轻易就破碎的温柔乡。
瞧着,今天他在发廊坐了一会,带了一个身材丰硕的女人过来,那女人扭着屁股,混杂着各种胭脂粉味飘来。又是他结账,这似乎是例行的“公事”。隔壁阿姨也来凑热闹,挑着眉凑过来问,像做偷偷摸摸的事情,“来了啊,找到女朋友没”“没呢”摇晃着,低垂着头,他傻笑着。要问我怎么知道,当时我就站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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