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一次从山下经过的时候,我都要抬头望一下。但是,除了峭立的山石,就只有一撮一撮灰突突的野草干楞楞的沉默着。尽管如此,我也并不失望,春天的时候,我的“珍珠”就又会在那儿了。
“珍珠”自然不是真正的珍珠,而是一丛野花,开着粉紫色的小花串,有点儿类似野生的珍珠梅,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心里悄悄地唤她“珍珠”。春天是我不大喜欢的,我喜爱雪,春天留住了雪的倩影,却让这留恋宛若一丝柳风,牵挽了一场春雨滑落的无声。我渴望在卸下冬日的厚重,快活的去田野里狂奔,乍暖还寒令偷偷探消息的莺燕立刻哑了声儿。所以,我对春天恼透了。然而,这样厌恶的情绪还没有持续多久,似乎是一夜之间,草芽尖儿张开手臂伸伸沉睡了一冬的筋骨,野桃花笑脸一咧满面春风,二月兰张开花苞“咕咚咕咚”吸饱了露水。
山崖上的“珍珠”开花了,这一开就是半个来月。几只山羊也被这一大丛粉紫色的花儿吸引,想要攀过去一尝新鲜。可是,山崖峭壁绝立,领头的那只山羊伸着脖子,对着天空长长的“咩咩”了几声,返回了原先吃草地方,其它的山羊也默默的回转。自从不知名的一阵风,或是一只鸟,“珍珠”在这里扎根,生长,开放,岁月静长。忽然有一天,脚下的土地“轰”的一声塌成一片峭壁,她靠着盘锁似的根系牢牢的附在山崖上,等她从眩晕中醒过来,抬眼俯视,脚下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她像一座孤岛,一枝独秀独暄妍,静静地守护这片山崖,鸟儿叽叽喳喳的描述远方的风光,山风见了笑弯了腰,雨露嘻嘻地送来杯杯醇酿。一年一年,花开花谢,如同山间的一颗珍珠熠熠生辉。那时去黄龙,春花小旗子似的插满碧草茵茵盛夏的山坡。这个世间,始料未及的时间,不可思议的地点,一场开放的盛事静默而绚烂,或许,这就是生命的妙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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