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管架把房子围的严严实实的。架子上两个泥水工正在用泥浆粉刷外墙。房前空地上圆形的搅拌机发出嗡嗡的声音,搅拌机里黑灰色的泥浆在铁叶的搅动下旋转翻滚。
胡子拉碴,衣服溅满泥浆的中年人把泥浆卸到斗车里,用吊机吊到三楼。三楼的另一个小工接住斗车,把它拖进去。
瘦瘦的女主人看着屋内的水电工焊水管。他们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聊。
水电工问:“你家那个傻傻的小叔子今天怎么没有过来呀?”
她说:“死了。”
“什么时候死的””
“前年。”
“傻子命硬,他的身体看起来还不错,怎么就死了。”
“他不是经常去溪里捡鸭蛋,淹死的。”
“我知道他经常会去帮散养蛋鸭的人家捡生到溪里的鸭蛋。那条溪不深,怎么就淹死了?”
“也有深的地方。”
“他烟瘾很大。你家前几年装修二层的时候他天天过来讨烟抽。”
“是呀!他天天过来要帮我做事,没事也要找事做,就是为了我能给他买包烟抽。给他钱他还不乐意,他不识钱。养鸭的人也是给他烟抽。有烟抽他是屁颠屁颠的跑去帮忙。”
“有没有赔钱?”
“没有。一个傻子,死在溪里,谁能证明他是去干嘛!也没有谁能证明是人家喊他过去帮忙的。”
“那倒是的。”
“我觉得你家小叔子并不是很傻。当年我们这边有种蘑菇的,需要干牛粪,我看见他天天提一个粪箕子, 到处捡牛粪。”
“他倒不是那种什么都不知道傻子。他一直坐不住。给人家当小工肯定没人要的。拾牛粪买比较简单,他也干的来。”
“可惜后来没有人种蘑菇了,牛粪没人要了。”
女人沉默一会,说:“我公公在的时候还有人照管他,他去世后我们一家也都去深圳讨生活,就他一个人住老房子里。”
“村里的族亲会照看他?”
“会是会,肯定不会周全。”
“其实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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