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玉叶

办公室的窗台上有一盆养了多年的金枝玉叶，枝干因多年的生长已褪去绿色，呈现出木本科植物的浅褐色。尤其是最粗的那根主杆，上部枝桠散开，接近泥土的部分长了横向的纹路，似乎显示出它历经的岁月。

有位同事总是关注着这盆花的枝条走向，他看了有关盆栽技巧的书后，就认为所有的花儿只需修剪肯定会呈现出更美的姿态。十几年的生长加上每年的修剪，花的外形已与多年前有了变化。它初始是以树的形态自然生长着，主杆挺直，枝桠散布在四周，恰像微缩版的大树。我们浇花时都不叫浇花叫做灌溉树木。

或许是水分阳光太过充足，原本生长缓慢的金枝玉叶近几年枝条生长迅速，主杆仍以缓慢的速度长着，侧枝却越长越快，绿油油软绵绵的枝条带着椭圆形肥厚的叶片丰茂浓密，终于，枝条支撑不住垂了下来，都要接触到盆里的泥土了。

修剪花枝的同事坚决不能容忍这种造型，我却认为挺好看，俊俏挺拔的树形变成婉约的垂杨柳的姿态倒也有趣，多自然的生长力啊。它自然地生长着它的枝叶，给我们呈现出的是另一种美有何不可呢？

夏天来临之前，终于，忍无可忍的同事手拿剪刀，大刀阔斧地进行了近乎残忍的修剪。 金枝玉叶的树的形态显出来了， 过多的软而随性的枝条被剪掉。因叶片多生长在枝条末端，越接近侧枝，叶片越发浓密肥厚，这样的修剪，去掉了大部分的叶片。郁郁葱葱的绿植变成了秋天叶儿落尽的树条。

“ 等着吧，现在的轻装上阵，没有那么多的拖累，营养只会长主杆了，主杆挺高挺直多漂亮” 。同事围着花看着，给我们宣扬着，想象着未来重回正轨的花的样子。我被迫接受了被剃光的花儿，也更勤快频繁地浇水，希望他恢复常青的面貌。

好景不长，金枝玉叶并没有朝着我们希望的那样重换生机，相反，仅存的枝条渐渐显出萎靡之态，越发干枯，我们不得其解。

就这样，足足有两个月，金枝玉叶被剪掉的端口才渐渐长出新芽，就连老枝的枝桠处也冒出来不少淡黄色的嫩芽，好啊，塑形成功？

奇怪的是，过了几天，发现长出的嫩芽没有继续长长，反而都散开来成了叶片，一簇簇叶片着急地生长着，来不及长大就又开始发新的嫩芽。老枝的主杆上没有一处长出的是枝条，全都是叶片，和之前的肥厚不同，都是小而密。密密匝匝挤在一起，在阳光下还有近乎透明一般的浅绿色，晶莹玲珑。

看来，同事的塑形计划彻底失败了，备受煎熬的金枝玉叶在失去了大部分供给能量的叶片之后，没有雄伟的重振大计，只有生存的本能，先抢先长出足够的叶片实现光合作用供给能量，后续的造型好看与否留给同事去操心吧。

日复一日，花的造型早已颠覆了同事的预期，枝条仍旧是浅褐色的老枝，叶片却是新老交替，大小不一，统统向着阳光，努力生长着，却也有了另一番生机盎然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