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点半上班,9点20分刚刚摆脱了拥挤的地铁和写字楼的电梯,奔到了座位上,退去碎片化阅读的公众号,回到微信聊天界面。突然看到十几年的闺蜜小窗我: 亲,有空吗,我和你唠嗑一下。
虽然已经是上班时间,但是还是抵不住好奇心。于是鱼儿显示正在输入,我看到的一行行字却是十分地意想不到。
—刚刚于丝丝来我家了,毫无征兆,我妈妈8点不到电话我起床说有同学来找我。短暂一接触,我爸妈就感觉出来她脑子有点问题。对,她就是来玩,一声招呼也不打,去了小时候她来过的老房子,街坊一问带过来的。进到我家门口(鱼儿家是连着工厂的院子里起了一套豪华的别墅),还不敢进门,说他们家没有空调,她之前被爸爸关在家里一个月了。坐在沙发上,指着茶几上的桃李杏问我,那是什么。我找话题和她聊,以前记得她信佛,我说我小舅妈也信了。她问我,小舅妈怎么排.....
—你说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太可惜了吧。她笑起来很吓人,就像那种精神病患者一样。街坊和她接触了一会会,就知道她好像有点问题。
—我说,前两年你不是去参加她的婚礼了,那时候应该不是这样子的吧,现在她老公呢?
—那时候看起来正常的。就是你知道的,前几年好像生病了需要吃激素,然后有点长胖,不像以前那么水灵了。听她说离婚了,倒是没有孩子。
对的,丝丝这个女孩,是我们的小学加初中同学,聪慧漂亮,就连写的字也是带着灵气的。当年我和鱼儿都蛮喜欢她的,分别还都热情地邀请她来我们家里做客过夜。我还记得那是一年夏天,我在放学后邀请她过来我家,在夏日的霞光中,她参与了我们每日的家庭洒水活动,在院子里肆意折腾水管,制造出形状各异的水花,在水花中看到夕阳和彩虹,也看到了丝丝的笑脸。
可是,那个女孩如今的样子,似乎遥不可及。
后面几天,我们初中微信群里每天都有消息蹦出来,一会儿丝丝@鱼儿,说什么你结婚了吗,你如果喜欢XX,就赶紧表白啊。这个XX是群里的另外一个男生,和鱼儿没什么特别关系。一会儿丝丝@某个男生,你怎么这么猥琐,真是看错你了吧啦吧啦,后面询问之后发现是丝丝的胡言乱语,那个男生并没有和她有什么特别的接触。总之,不间断的胡言乱语,让群里的老同学都有一种丝丝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脑子有点糊涂了。
甚至有一天,丝丝她提起了一个女生的名字,应该是她妹妹,她说这是贱人,勾引她老公。我们以为她说的老公是她前夫,结果她说不是,是袁烨。
袁烨,也是我们的初中同学,和丝丝一样是在初中二年级加入我们的实验班的,只是丝丝是从普通班转过来,而袁烨是从另外一个镇上的初中转过来的。初中的事情,几乎都过去了12年,很多细节都记不清楚了,只记得突然有一天班主任知道了都是住校的丝丝和袁烨几个晚上都没有回到宿舍,将学籍是外镇的袁烨赶出了学校。听鱼儿说,他们俩应该还是去了同一所高中的,可能也有一些往事,不然丝丝也不至于这么难以介怀吧。
我和鱼儿唏嘘不已。看着微信群里丝丝一天天的胡言乱语,我的心就像猫抓了痒痒似的好奇。终于,有一天我敲响了一个好友孙飞跃的微信小窗:哎,丝丝到底怎么回事儿你知道吗。飞跃一年多前出国在柬埔寨工作,看到消息之后很快回复我说,白天有点忙,晚上找你聊。
于是,飞跃在异国的深夜,娓娓道来许多往事。
—那是在2015年那年大年夜,对的,我记得非常清楚。早几个月,那年八月份,我也收到了丝丝的请柬,去参加她的婚礼。过了几个月,除夕那天晚上,我吃完年夜饭,正准备出门找兄弟们玩牌,我接到了丝丝的电话,她说她在镇上,身上没钱,让我过去。我也很好奇,除夕一个已婚妇女怎么不在家里和老公家人在一起,打电话给一个异性朋友让人出来呢。多问了几句,能感觉得到电话对方感觉很需要帮助,他权衡一下之后还是开车开了半小时去了镇上。
—除夕的镇上,一点都不热闹。我在路口和她碰面之后,她说她还没有吃饭,那行,我就陪着她去吃饭。那天铺子都回去过年了,走了半小时才看到有一家吃的,那就进去坐下让她先吃饭。你都不知道,老板是怎么看我们的,总觉得像是看私奔的。我一直问她,是怎么回事,怎么大过年的没有吃饭也没有钱的从家里出来了,问她她老公呢。她支支吾吾说她吵架了。那问她怎么不回娘家呢,她说怕被她爸妈骂。我这么一想,过年吵架回娘家确实家里可能会不高兴的。
—吃完饭,她又说她要去开房,她没带钱,那我们又找了半天,找到了一家招待所。我还记得特别清楚,平时只要20块一晚,那天是除夕要了我30块。我看她还心事重重,准备和她聊一会再走,就在她的要求下去了四楼的房间。
—接着,你简直无法想象那天的我,我也忘不了,你不知道我是多么的尴尬和窘迫。进去说了没几句话,她开始脱衣服,就真的是一件件脱掉。我一想,那不行,她结过婚,我就和她说,你再这样我就走了,她停了。真的,那种情况下,如果她是未婚,我俩就真的有事了,但是我道德不允许我和已婚女人有关系。
—我看她穿好了衣服,就坐下来和她好好聊,说今天接到你电话出来了我也是把你当做朋友的,看你状态不好,你到底怎么了呢。丝丝就问我,她住在市区三河街道那边,经常听到有人说她是婊子。我很奇怪,这怎么会呢,我还拿出电话,打给在三河街道那边开店的兄弟问他在街上有没有听到有人说于丝丝是婊子这样的传闻。兄弟好奇,于丝丝是谁他没听过呀。我和我兄弟的对话我都扩音放给丝丝听的,挂了电话之后我就对丝丝说,你看我也不可能这个时候和他去对口供,既然这么说了,那就真的是谣言了,我问她是不是听错了。她说是她妈妈告诉她有些人在背后嚼舌根的。
—接下去丝丝她说的话让我大冬天的冷汗直冒。她说:那些人胡言乱语,是坏人,长舌妇,我希望让他们死,我知道在除夕夜,我和男人发生关系的话,就可以让他们死。我听得真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我就小心翼翼地问她:是不是最近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让你压力很大,脑子有点累,要不过了年等到初三初四的时候,你可以让你家里人陪着你去医院看看,或者我也可以陪你去。
—接着又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她一会突然说我觉得窗外有人在叫我们,真的又把我给吓的,那是在四楼啊。总之一个晚上,又惊又吓,冷汗好几回。
—我们家过年有传统,不管前半夜在外面玩多晚,12点之前肯定是要回去吃个夜宵,如果还要玩就再出去的。后来我一看时间已经11点半了,就和她说我要先回去的。接着她又开始脱衣服了,我避之而不及,我就坚决说我要走了,她说既然我走了,她也没有留下的必要,就此散去了。过年后倒是也没找过我,但是真的这个晚上我真是忘不了。我好几次都想直接走了,但是那种情况下特别怕她出点什么问题,不然我责任很大的。
—前段时间,她也来找我了,我一开始以为她应该好一点了吧,结果聊着聊着我觉得好像还是哪里有问题的。她问我,我在哪里,我说我在柬埔寨,她就问我怎么过来的,坐车过来的,我说坐飞机。我接着问她在哪里,她说我应该是在日本,我想最近刚和一个日本客户打交道挺多,还知道日本很多城市的,我就问她具体在哪里,她说她觉得是在日本,因为樱花盛开。我一听,琢磨出味道来了,还是感觉很怪。我还对她说,如果想要出来散散心,可以来柬埔寨找我玩,虽然我要工作,不能每天陪着,但是偶尔陪她去个海边还是可以的。其实,我后来说完也后悔了,她这个状态,要是在柬埔寨出点问题就难办了。
—哎,我实话和你说,我对她是心存愧疚的。你先不要问我愧疚从哪里来,你听我一件件一桩桩按照时间跟你说。
—接着是12年的一件事情,我还在T城上大学,有一天袁烨来T城,来找我,我就出去了,晚上一起喝酒。你可能知道我和袁烨是好兄弟,那真的是俩人同穿一条裤子的交情,我和他住的很近,两家父母关系也很好,每天早上起来我都是用石子打他家窗户叫他起来的,同村的几个小伙伴之间,我就和他关系最好。那回,我们喝着喝着,不胜酒力的袁烨很快就醉醺醺了,对着我又哭又笑,很是失态。我心里有点数,一个平时不怎么喝酒的人突然喝了很多而且又哭,心里肯定是有苦难说的。我就听他和我说,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和于丝丝谈恋爱,就是因为于丝丝破坏了我俩的感情。
—-袁烨说起来,当年他从初中退学之后,去了邻镇的初中读书,于丝丝经常来找他,带来了很多困扰她竟然在教室门口挨个骂他们班里的女生,说那些女生不要脸勾引袁烨,不管三七二十一……
—对,我刚和你说,我对于丝丝有很深的愧疚,一直想要弥补。因为当年初中的时候的事情,你可能知道一些的。
—初中的时候,于丝丝坐我前排,我同桌是金刚。有一天第一节晚自习结束之后,我对金刚,还有一起玩的袁烨,袁星星,还有吴云说,我要和于丝丝表白,他们都很支持我。于是我就表白了,结果是失败的,于丝丝拒绝了我。可是,就像你后来知道的,于丝丝和袁烨在一起了。我也不知道我说我要表白的时候他们是不是已经在一起或者说是之后再在一起的,具体我不知道,反正当我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心里非常不爽,我觉得袁烨不够把我当兄弟,如果他也对于丝丝有意思,他可以和我说,或者他们那时候已经在一起了也可以告诉我,免得我后面丢脸。我心里挺有想法的,那时候五个人,吴云是不管这些事情的,袁星星是觉得我想多了,只有金刚是感我所感,也替我觉得委屈。
—我和金刚、袁烨是一个宿舍的。知道于丝丝和袁烨在一起没多久之后有天晚上,袁烨对我说,让我晚上2点左右给他开个门,他要出去和于丝丝约会。我答应了,熄灯之后九十点到凌晨两点没事情做,我就和金刚下棋,金刚是抽烟的,我本来不抽,我心情不好,也拿了一根他的烟。当天晚上,袁烨是两点回来了,后面几天一直出去,一个礼拜后半夜也都没有回来。金刚看着我心情一天天地不好,也生气了,说要为我出头,要去和班主任告发了这件事情。对,金刚和我说了他要去告发,我知道的。后面,班主任还来找我核实,说袁烨是不是晚上没回来,我实话实说。然后班主任一查女生宿舍那边,于丝丝也没回来,于是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后来,俩人分开了,又发生了很多事情。看着于丝丝的情况很糟糕,我心里愧疚就更深了。我老是在想,要是没我这件事,或许后面就不会这样。我和鱼儿也说过这件事情,鱼儿告诉我于丝丝家里有个长辈是抑郁症自杀,而且她家里父母情况有点复杂,我小学没和你们一起读,我不知道那么多事情的,我一直以为如果那时候我让金刚不要去,可能于丝丝也没那么悲剧吧。
一个晚上,飞跃语音通话一个多小时,才把这么些往事讲完。
我安慰了一会飞跃之后,我又戳开鱼儿的微信小窗,说了这些事,她还告诉我,于丝丝除了找飞跃出来见面(除夕那天的那种见面),她还找过另外一个初中男生,那个男生吓的不出去,还换了手机号码,后面丝丝打听到了新的手机号码又打过电话邀约,把人给吓的。
我和鱼儿继而无语,原来冰山下面还有这些事,一致认为,这事飞跃没必要有心理责任,于丝丝能在初中那时候就和男生出去几个晚上,后面又反应激烈,和她从小生活环境和性格肯定也有关系。
我们还是很遗憾,毕竟,那时候我们看来,那是一个多么可心的女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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