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家里失去俩个孩子后,所有村里人、亲戚们都带着万分的惋惜与同情去看望他们,有人给钱有人送物,虽然钱和物缓解不了他们丝毫的痛苦,但代表了看望者的心意。
三婶的眼泪已经哭干但人并没有完全被打倒。强打精神给来人说着俩个孙子成长中的小事,说到伤心处就干嚎几声,看望的人听着,哭着,劝着。
飞的妻子在儿子被火化后几乎一直躺在床上,偶尔睡着,其他时候就瞪着两只空洞的眼睛,任由眼泪溢出眼眶,漫过鼻梁,流经嘴角和下巴,流入脖颈......
家里来了谁又走了谁她毫无知觉,也无需知觉,她能感知到的可能只是心被掏空的痛苦,是再也没人喊她妈妈的绝望,是儿子在另一个世界里没有妈妈疼爱的心痛......
飞把眼泪咽进了肚子,偶尔能看见眼角没有擦干的泪痕,他硬撑着和前来看望他们的人打招呼,对别人的劝解与安慰还能点头表示听进去了,而他在短短几天时间里完全变白的头发说明了一切。
前来看望飞一家的远亲近邻们虽然知道什么语言都很苍白,但还是用不同的方式说着同样的道理,说了很多例子,劝说飞一家要想开些,孩子狠心走了,活着的人还得打起精神,飞俩口子还年轻,把身体保养好从头再来等等。
后来,看望的人越来越少了,大家都要忙自己的事情。
家里终于只剩下三婶和飞俩口子,三婶一个人住一间屋,飞夫妻俩住另一间屋子。
除非偶尔家里来人,否则院子里安静得仿佛没有人。
飞的妻子整日以泪洗面,哪儿都是儿子们的影子:儿子坐过的凳子,看过的电视,玩过的篮球,骑过的自行车,跳过的绳......
三婶曾提议三个人住一个屋,却遭到飞妻子的反对,说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可害怕的,于是她再没吭声就一直一个人住。
没人知道在一个个睡不着的漫漫长夜,她想些什么,做些什么。看着孙子们曾经枕过的枕头,睡过的床,想着曾经和孙子睡在一起说笑打闹的场景,她是如何捱过每一分一秒的。
飞夫妻俩最终选择了逃离,离开了家,离开了处处有儿子们身影的院落。
他们去了省城,与别人合租了廉价的单元楼,在那里一边疗伤,一边休复身体。
他们听从了远亲近邻们的劝说,准备再要个孩子。只是飞的妻子在小儿子出生不久就做了绝育手术。
终于在儿子们走了两个月后,飞的妻子做了绝育休复手术。
祸不单行。
飞的妻子在绝育休复手术中被查出患有乙型肝炎,她原本是个身体很强壮的农村妇女,很少主动检查身体,所以什么时候患的病谁也不知道。
经历了丧子之痛的飞夫妻俩,终于还是按照医生的建议先治病,等身体条件允许的时候再要孩子,孩子才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写到这儿,我不由想,人为什么活着?事业?金钱?名誉?贡献?这绝对是个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见仁见智,而且即使同一个人,在不同的环境中的答案都是不同的。
看着飞一家的今天,回想自己家里曾经的遭遇,我认为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国人,活着就是为了孩子。
三婶在飞夫妻俩离开家不久也去了女儿家,一直待到年跟前才回到老家准备过年。
原来她一人住一个屋,现如今她要一人看一个院子。
冬天的农村比较闲,白天有人去串门子聊天,晚上三婶的大儿子陪她睡觉。
我不敢想象过完年到了农忙时节,白天没人串门子,大儿子也不可能天天陪她睡觉,她又如何度日呢?
飞夫妻俩不打算回家过年了,我理解他们的心情,生活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伤口会慢慢结疤,而熟悉的环境就会让伤口不断流血,永不能愈合。
其实,如今的他们在哪儿都是度日如年,那就尽可能选择能放过自己的环境生活吧。
祝福飞的妻子早日康复,祈祷一个新生命早日降临他家,祝愿三婶保养好自己的身体等待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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