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泉。

濑名泉被吩咐来学生会替他们的王交资料，彼时的朔间零正埋在成摞的文件后面一点一点头地打瞌睡，疲倦在眉间堆积成山，二郎腿藏在办公桌底下，倒有那么点像模像样的脆弱美。可惜濑名泉奉命行事，半秒也懒得耽搁，直接抬手把资料拍在桌上，扬起的灰尘比动静都大。

朔间顺理成章地睁开了眼，他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目光里沁着冷意，像是在打量猎物。濑名泉没来得及把不快表现在脸上，对方已经伸了个懒腰，这才好像是彻底睡醒，对他敷衍地一点头，然后把腿搬上了桌子，往后躺回去，座椅翘起一半，和地面保持的角度很微妙。

朔间零扬了扬下巴，早就知道他来意一样，把学生会公章的位置指给了濑名，自己动都懒得动一下。

喏，看见了？自己盖去。

濑名泉倒是也觉得这样最快，又懒得在别人的地盘跟麻烦的家伙起争执，走过去拿起印章，干脆利落地往一沓A4纸上敲了起来。朔间零的手指搭在椅子扶手上，跟着他敲的节奏打拍子，又闭了会儿眼睛后突然惊醒，问了句凛月这几天怎么样？仿佛刚想起他跟他亲弟弟是同个组合的。

没怎么样。濑名看在他是学长的面子上随便应付了两句，一问一答的模式，搁在这两个人身上鲜少能见，倒是真给他们造出薄薄半层上慈下孝的假象来。多半他们都察觉到了这点，但是没人不识眼色地打破，一方意兴阑珊，一方不屑一顾，平衡到底有，微妙与否暂且不论。

等濑名泉盖完章，朔间零的座椅也终于落回了地上，他刚要走，对方就自顾自地笑了起来，轻飘飘的声音里掺着那么点高高在上的赏识：你这小鬼，倒挺有意思的。那个称呼落在濑名耳朵里，怎么听怎么不顺，当即便驳了一句。

哈-啊？可别把我当成你弟弟一样的家伙啊。

嗯？你觉得你和凛月能一样？ 濑名泉眉梢一挑，念及对方的身份，姑且没把那句口头禅说出来，只是眼里的不屑却原形毕露，低调着嚣张：难道还能不一样？

朔间零半张脸转过来，眼睑微垂，眼尾牵出一个骄肆的弧。赤金色的夕阳容颜妖异，透过学生会办公室那半卷不卷的窗纱，从他额角切落，在瞳仁里点上一点金光，明亮如火不及，星光乍漏倒有。然后朔间目光粗粗在濑名泉身上扫过，动作看着随意，实则每根头发丝儿都透着浑然天成的高傲，非是要压过他一头的架势。

后者觉得有点儿不悦，正打算开口，朔间零却忽地一笑，小尖牙显山露水，恰到好处地在濑名泉心口挠了道痕：——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