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递小哥上次来,送来一个破缸。
办公室的女同事在网上买了个缸准备在阳台种荷花,男同事于是提前去阳台沉塘泥,第二天就不知道被哪个勤快人倒了。莲子发了芽,发疯似得长。缸还没来,泥也还没好。送缸的快递小哥第一次来的时候是个大日头天,叫小哥成了习惯,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不算高的个头,胖瘦刚好,有着一头浓密的头发,健康地像一株茁壮的金桐力范本。箱子很大,他抱着呼叱呼叱,箱子却铃铃哐啷作响,一听就情况不妙。他大概猜到了又等着一个确定,眼神里还留着一点侥幸的希望挂着汗珠认真侧站在一旁看着同事拆箱验货,果不其然。见了破缸他没有流露一点坏脾气:“你拍个照给商家吧,我给你再搬走。”朴实地像金桐力提前到来的秋季,还是正正直直地立在那里。他让我依稀想起一些平凡的事物。村里一个长者的名字,一片黑瓦,一块在溪流里被长期冲刷的鹅卵石,一些离家后很难再有名字的孩子,一场场没有日期的送别。光阴,定格在一个午后的墙壁上。
今天他又来送缸了,上午是个雨天,朝来不知疲倦的雨,断断续续落了一个礼拜。他可能已经干了一上午的活,比上次更黑了,汗水挂在脸上透着油亮。这次箱子四平八稳地,摇起来也没有声响。他像个得胜回来的将军,脸上自信满满。带着期待等着再次开箱验货。箱开了完好无损,他的肩松了下来,嘴角浮上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喜悦。转身就继续去送货了,门外乌云散尽,又是一日烈日当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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