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口气读完了俞敏洪的《在人生的更高处相见》剩余篇章,感慨万千。
俞敏洪书中多次提到家乡的变化:我的故乡本来也很美丽,一个小小的古镇,古镇东边有一座小山叫青山。可惜因为建设要用石料,青山早就被夷为平地,原来从山上下来流经我家后面的那条清清小溪,先是因为建工厂变成臭不可闻的水沟,然后干脆被彻底填平,变成了一条城乡结合部尘土飞扬的道路。现在,我的故乡也早已有名无实,甚至连名字都没有了。
读来不禁惋惜。很庆幸,我的家乡依旧,房屋后面依旧是一座大山,屋前有一条小河,涨水的时候河水清澈见底,农家妇女经常拎着篮子到河里洗濯。屋前有山核桃树、苦李树,屋后有竹园、桃树、石榴树、梨树。
关于梨树,还有一段特别美的回忆。小时候的暑假,主要任务是帮忙大人晒稻子,时不时用耙子把稻子耙几下,或赶走鸟儿、鸡偷吃稻谷。剩下的大好时光,我和姐姐通常会坐在屋后的梨树下,仰望梨树,等待微风吹过把梨子吹落,运气好的话,一天会掉下来几个,虽然砸破了,洗洗去皮,一口咬下去,那甘甜滋爽的味道从脚板底升入头顶,浑身舒坦。当时最盼望的一件事是,风儿刮得再猛烈一点,树枝摇晃再厉害一点,多掉几个梨子下来。掉下来的梨很多已坏掉或松鼠吃了大半,偶尔有些完好的梨幸存。现在想起这件事,还能体会到当时的美妙。等待,确实提高幸福度。
大家一定很奇怪,为什么不爬上去摘或用竹竿敲下来。这棵梨树长在半山坡上,因四周有许多杂树,这棵梨树笔直往上长,四周没有什么枝桠,一直伸向天空,足有十几米高,用竹竿根本就够不着。爸妈忙于农活,根本无暇顾及这棵梨树,这就是我们姐妹俩“守株待梨”的缘由。
今晚吃饭时特地问老爸:“我们家屋后的梨树有多少年?”老爸说:“我小时候到你大姑家去挖的梨树苗,回来栽的。”细数,至少这棵梨树已有50余年。
如今,这棵梨树依旧挺拔在那儿,每年春季开出淡淡的白花,至于它啥时结果、啥时落地,已无人问津。我和姐姐年岁渐长,这棵梨树依旧苍翠欲滴。
老爸是村里的传奇人物。老妈近些年在城里带孙子,他一人在家,竟然喂了二十头猪,种了七、八亩田(一季水稻一季油菜),外加菜园、山核桃的管理,有时还做些零工,闲暇时(雨天或大热天),他还打打牌或麻将。他用工厂化的模式将农活安排得井井有条,街坊领居都很敬佩。虽已六十多岁,去年生产队硬要他担任队长,老爸也欣然接受,村里的自来水池的清理、机耕路的拓宽硬化,忙得不亦乐乎。偶尔带着党徽到村里开会,一副得意的模样。

吃完饭,老妈麻溜地从冰箱拿出一瓶黄桃罐头招呼涵吃。老妈说:“黄桃是冷冻的,今晚我们赶紧把吃掉,再冻就不好吃了。”我问这黄桃罐头从哪来?老妈说:“你大姨上次给的,她自己做的,等你们都回来一起吃。”我顿时明白了。小时候,家里的好东西每一个人都要吃到,若在外,也要留一份。没想到,我们已成年,老妈还保留这样的习惯。这就是我们的家风。
一会儿,听邻居街坊说两个妇女因挖田埂过界的事情闹翻,大吵之后,一个妇女将另一个妇女的手咬得鲜血淋漓,两人已到宁墩派出所。这事听起来真是有点奇葩,但有点家乡的味。
表妹念电话约打麻将,天色已晚,月亮高悬,路灯昏暗,既已答应,抹黑前往,虫儿们在草丛中蛐蛐直叫,此起彼伏,时不时传来几声狗吠声,心拎到嗓子眼。突然,黑黑的滑溜溜的细条溜向草丛,仔细一看,是一条细长的黑蛇!虽有点害怕,心怦怦直跳,还是拿出手机拍拍拍,以示炫耀。

城市的喧嚣,呆太久,多少让人腻烦。回到家乡,大山包裹着田野,行走在乡村的小道上,总会触发小时候的回忆,历历在目。来往的邻居喊着我的小名,还真感觉自己还是个小孩。顿时,欣然。
家乡依旧,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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