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操作猛如虎,娃们已经安稳睡下。
我和康先生开始了真正的小夫妻下班居家小生活。
一起在厨房里转圈圈,转出了蒜香扑鼻的鸡汤豆腐串和大块羊肉汤泡饼丝。
“要啤酒吗?”
“不了。这么香,多吃点比较要紧。”
“最近经常在家吃饭哦,很难得。”
“整天喝也会有喝不动的一天,年纪大了,健康指数也要计划统筹一下了。”
“呀,,原来男人变老了就长大了。”我竟然这么高兴,像是孩子考上了清华,语调都是上扬的。
“别这么皮好不,我老了你不也差不多么?”
“那我也愿意陪着你长大。”
康先生没搭腔,塞了满满一嘴的羊肉,变吮吸着肉块渗出来的汁水,边严丝合缝地咬紧牙关确保它们全都滑入喉咙淌入胃里,半点不浪费。
眼看着松鼠般的炸腮越来越小,他抬眼看着我,认真地说:“你也不小了,长点心。按我们两家族的遗传情况看,都是男的比女的走得早。我要是不在了,你总不能指着孩子们吧?最后还得你自己照顾好自己,这样我才能放心。”
“你能说点人话不?”我有点急了。
他不认为自己说错话了,但却意识到自己说早了,于是默默咽下我的愤怒又嫌弃的眼神,转而望向面前的那口康宁锅,寄希望于捞出一块超大的羊肉,以便可以换个类似“这肉怎么能这么大,这么优秀”的话题化解眼前的尴尬。
终于没白划拉,救命的羊肉终于被他捞了上来。“哇塞,这肉都是瘦的,一点肥油没有,你要不要尝一块?”
“嗯,不要,,嗯,,,好吧,,哎呀,别在我眼前一直晃,凉了就不好吃了,哎呀,我吃,真要吃。”这就是来自无脑国的我,被他三句两句就从刚才的担心、害怕、不安、焦虑和愤怒的心情中摆脱了出来。
本来是要陪着他吃饭的,因为对我来说,过了八点再吃东西实在会增大长膘的风险,但禁不住撩啊,牙关还是松动了,味蕾一旦被撩拨,就变得风情万种,欲罢不能。最后,我屁颠屁颠跑去厨房又拿了一副筷勺,大快朵颐一番。
“你还记得以前你在厨房做饭,你要带着我一起做,就让我站在你的脚上,跟你一起走来走去的事情吗?”我的思绪搭到了若干年前的那根筋上。
“嗯记得。。。”他没往下说,也没敢往下说。
“那现在要不要再试。。。。”
“不用。”还没听我讲完,他斩钉截铁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一只脚站上去,算你五折。”在逗他这件事上,我乐此不疲。
“你直接把我打骨折吧,这样比较痛快。”他越是无奈地惶恐,我越是开心。
嬉笑间,一顿不是宵夜胜似夜宵的晚餐结束了。一起收拾碗筷和厨房的时候,他借着水龙头那边穿来的流水声“壮胆”,重启了刚才的话题。
“说真的啊,先走的人比较残忍,之后漫长的岁月里,留下来的人除了无休止地体会在爱而不得的痛苦,就是睹物思人又无处话凄凉的哀伤。如果我是那残忍的人,我真希望你能找点别的事,或者找到别的人,总之能分散你的注意力就是很好的,如果真的找不到就自己把自己顾好,让自己开开心心的,这样我也不会难过和自责。”他不敢看我,认真地盯着手里的瓷碗,紧张地只刷着眼前的部分,忘了转动碗边。
“如果换做是我残忍呢?”这次重启,我没有之前那么生气了,也认真起来。
“那我不会再找别人让我开心起来,也不会再开心起来了,但也会好好生活下去,只是心里空出来一块,不会长草,也没有树木,风也进不去,雨也浇不下来,就是空了一块。”他手里的碗转动了一下,又停了下来。
我没有再追问他“为什么呀?”之类的。顿时不想再说话了,只想拦腰从后面抱着他,希望我的抱抱和缓缓的流水声可以冲淡他的恐惧。
是的,他是恐惧的。我忽然明白了他讲这些话时是有多无奈,多害怕。无脑国的我竟然一开始会觉得我的生气是出于害怕,其实当时的情绪高涨主要来自于我竟然以为他想跟我分开。
“你体检报告怎么样?”忽然想起来他们单位最近组织体检了。
“一切正常啊。”他莫名其妙地扭头看了我一眼。
“那好啊,全家的保险我们坚持正常交着,我还这么爱健身,我们身体都很健康,将来还要相处好几十年呢。不着急啊,我也明白你的想法了,放心吧,你心里那块地晚点再空哈。”别看我整天叭叭叭的不消停,其实也是蛮害羞的,脑袋贴在他的后背上严肃又郑重地输出着。
“嗯。好啊。”他手里的碗被水流冲着顺滑地转动了起来。我知道他心里踏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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