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去年杨老师的女儿结婚了,你知不知道啊?”
“知道啊,她不是几个月前结的吗?对哦,你去浙江了。”
“几个月前就是去年,醒醒,一月了。”
“噢!”恍然大悟后舒心地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记得好几年前,杨老师女儿就说要结婚,然后没结成,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个事情啊,我知道。”
“因为什么?”
“因为我呀!”
“你?”对方不太相信,以至于两条眉毛挤了起来,露出疑惑的表情:“你跟人家很熟吗?”
“不熟啊。”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说得自己像个第三者一样。”
“其实事情很简单,你是想我直接说结果,还是从头说?”
“从头说,吃瓜肯定要吃整个套餐。”
“上次杨老师应该也有请你吧?那时候我们还不认识呢。”
“有啊,我衣服都挑了几个小时,结果一个信息来说取消了。”
“他除了邀请我以外,还给了我一个任务。”
“任务?人家结婚还有你的事?”
“说是要我去买一条红色东西,很长很长的,我不知道哪个东西叫什么,杨老师说他们那边没有这个东西,就拜托我了,结果我也没买到,最后是一琳骑车带我去那个什么广场买的,就第四人民医院直走......”
“是上次我们吃烧烤那儿吗?很多彩灯的。”
“差不多,在斜对面。我跟你说,那里中午一个人影都没有,超级恐怖,烈日当空,就我一个人走在广场上面。”
“你别说,那里晚上也不见得人多,想想都觉得害怕,上次我们是鼓起多大的勇气才敢去那里吃烧烤的?”
“哈哈哈,我胆子很大的好不好?”
“是吧。”
“总之,我买到之后已经是晚了好几个小时,杨老师说吉时过了,要挑另一天再搞,所以那天下午就解散了,然后那个男的,就是杨老师女儿的对象,说是要回工作单位,谁知道扭头跑去嫖娼了。”
“啊?你怎么知道的?”
“哈哈哈,你不要这么问我,搞得好像我也有份一样。不是我怎么知道,全世界都知道了。当时不是疫情嘛,我们这个小地方一开始还好,后来不是陆续也出现了好几个危险地方,那个妓女就是其中一个中招的,排查的时候就把那个男的给揪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戏剧化哦,那他们登记了吗?”
“没有,他女儿是那种乖乖女,基本上什么都听杨老师的。你没有发现吗?整场婚礼基本上就是杨老师在全权操纵。还有,我听说那个男的嫖的还挺频,一个星期要去两三次。”
“老顾客!”
“对啊。老高说,是因为杨老师他女儿太矜持,对方憋得难受才导致的。”
“这是什么理论?都要结婚了,做这种事情不觉得是在背叛女方吗?”
“你别激动,现在的人道德标准是越来越低了,所以就算是这个事情发生在身边,我也不会感到特别惊讶,只是他一个星期去两次,我有点怀疑他跟那个妓女是不是有什么特别关系?”
“说的也是哦,那你去找那个妓女了吗?”
“没有,我怕得病。”
“等等......下班了,我去交一下文案,待会儿回到家再给你打电话。”
“好吧。”
男人放下手机,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天边泛起了一圈黄色,那是傍晚特有的景象。如果不是对方的提醒,还不知道原来已经是这么晚的时间了。男人想了想,穿上外套、拿起手机、提起背包,做好了离开办公室的准备。
这个男人的名字叫刘文英,是一名专业的收藏家,虽然他常常这么告知别人自己的身份,可却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收藏品,他喜欢的是什么?他藏着的又是什么?以目前的信息来说,没有人知道,只知道刚才跟他通电话的,是他一位非常要好的女性朋友。
“你要回去了吗?”男同事A阿扬问他。
“要不要我捎你一段。”男同事B梁建新正在表示友好。。
“不用,我今天骑车来了。”刘文英回复说。
“自行车啊?”旁边的女同事A成一琳问他。
“对啊。”
“就是你把我电动车锁在一起的?”
“哈哈哈,不好意思,我和你一起下去。”
“你知不知道就是你害的我中午出去还要打车。”
“找均盈报销,算我的。”
骑着自行车,刘文英没有按照平常的路线回家,因为听说附近建了一座新大桥,想着回家之前,要不去那儿看看。来到江边路,经过桥下隧道的时候,发现那久久紧锁大门的植物园,今天居然开门了,还摆了两盆绿油油的鲜花在门口。
应该是很久以前的回忆了吧。刘文英回想起十多年快要二十年前的事情,那时候他还不会骑自行车,常常被邻居的小孩嘲笑,由于那个邻居小孩又是他的同学,所以无论是在学校,还是放学回家,都总能看见那张笑话自己的脸。
为什么自己学不会自行车?年幼的自己时常会发出这种奇怪质问。
上了初中之后,那个邻居小孩被分到了别的班级里,总算是不用看到那张讨人厌的脸了。刘文英安心之余,还认识了一个骑自行车上下学的同学,成绩很差的一个同学,全班五十八个人,他排名倒数第八,但是人家会骑自行车呀,比起走路上学,那可要快多了、酷多了。是的,当时“酷”这个字还挺受欢迎的。
从来没有人教过收藏家骑自行车,就连他的父母也敷衍他说,等学会了自行车就给他买辆新的自行车,可没有自行车又该怎么学呢?这是在他学会自行车之后才明白过来的,因为就算他学会了自行车,父母也没有给履行承诺给他买一辆新的自行车。
好像感到自己流露出很后悔的样子。收藏家看向植物园的大门,那里看不见一个人的踪影,只有红红绿绿各种色彩的植物。突然一个人影从铁门旁边走出,蓬松的头发下,女人撂下一半眼镜看向刘文英,是那个英语老师,是那个总是麻烦缠身的英语老师阳春月,不知道她在这里干什么呢?不知道她是不是惹上什么麻烦了呢?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对于阳春月的问题,刘文英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开口能说些什么。
“干嘛不说话?”
“你问我这种问题,我怎么回答?我怎么知道你会在这里?他们说那个什么大桥通车了,我想去看一下,刚好路过,看见这儿开门了就有点好奇,之前大门一直关着。”
“快要过年了嘛,那边准备要搞花市。”阳春月指向桥下隧道的出口。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她要指向那个位置,后来刘文英才知道,那个花市是在两条街以外的地方。
“你在这儿......买花呀?”
“嗯!我去年养的那个向日葵死掉了,今天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你干嘛在家里养向日葵?你家很大吗?”
“还行吧,农村地方大,你之前不是去过我爸妈家吗?”
“你回你爸妈家住了?不当老师啦?”
“不是,现在放寒假了,我说‘家’肯定是我爸妈家啊,没有人会把宿舍说成家的吧?”
“噢~宿舍......美术老师会打呼,李老师老在厕所刮腿毛......”
“哈哈哈,你还记得呢。”
“你忘啦,我过耳不忘。”
“是吗?你真的什么都记得吗?”门口有一张桌子,是一张用来顶着铁门的桌子,上面也放了好几盆鲜花,英语老师随手捧起其中一个小盆,看了看花继续说:“那三年前,我给你发微信,说我步行街麦当劳等你,你为什么没回我?”
“有这事?”刘文英第一时间掏出手机,查找对方说出这番话的缘由。
“有,那天我在麦当劳等了好久。”
“可是我完全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给我发的?”
“国庆节之前的那天。”
“国庆节......”
收藏家回想起三年前的那个国庆节,自己的手机被邻居家妹妹,那个野蛮人模样的陈小姐给摔坏了,迫不得已在国庆节当天去买了一台新手机。一瞬间,他的脑子里闪过了一些奇怪的念头,如果当年他看到了这条信息会怎么样?如果他去赴约了结果又会怎么样?
好像还是有一些后悔的感觉在作怪,为什么呢?明明所有的一切都能赖在命运上面,没有考到心仪的学校是命运的安排,没有在理想的事业中工作是命运的安排,那么自然和爱情擦肩而过也是命运的安排啦,很正常、很普通。刘文英心里一边在安慰着自己,一边又不由自主地幻想,那个自己错过了的那个故事。
这种后悔的心情是什么?刘文英嘴角莫名其妙地露出微笑,显然他又找到了一件收藏品,就是现在现在这种后悔的心情。他想要立即回家把这一切记录下来。
“你是在笑吗?”
“抱歉,那天我手机刚好被陈小姐给摔坏了,你发给我的那条信息估计就留在那台手机里了。”
“是吗?真就这么巧?”
“你不信?我不会撒谎的。如果你觉得难过的话,我是应该做点什么补救才对。”
“我没有觉得难过,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难过,我一点都不难过。”阳春月用着坚定的语气强调着。
“我送样东西给你吧。”说着,收藏家从背包里掏出一枚铜色的硬盘:“这是当年我初恋随手在地上捡来送给我的游戏币。”
“初恋送给你的游戏币?你一直都带在身上?是那种幸运硬币吗?”
“不是。”他摇摇头说。
“那为什么送给我,还是随手在地上捡的。”
“其实我一直都想要把它丢掉,但是又有点舍不得,所以与其丢掉,不如把它送给你。”
“你好奇怪哦......和以前一样。”阳春月笑了
“哈哈哈哈。”刘文英也笑了:“对了,我有点好奇,你那棵向日葵是怎么死的?”
“唉~怎么说呢?是我妈,她老是怕向日葵会热着,拉了一个棚,我回去的时候已经撒手人寰了。”
“哈哈哈,都叫向日葵了,你妈怎么会觉得它怕热?”
“不准笑话我妈。”
“好好好,我走了,你慢慢挑吧。”刚想蹬踏板,又想起来手上的硬币:“差点忘记了,这个你拿着吧。”
“真的要我拿着?”
“拿着呀,有空记得帮我把它丢了。”
阳春月一手捧着盆花,另一只手拿着那枚铜色的游戏币,隧道出口是刘文英骑车离开的身影,忽然没有了挑花的心思,想着:为什么我说在麦当劳等了好久,怎么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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