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习惯记手帐。我手帐本上有一句话:每一个不曾记手帐的日子,都是对时光的辜负。这句话一点一滴地融入我的心里,在每一次我翻看之前的手帐的时候。我永远不记得除了“昨天”以外的过往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学校里按着课程表来的日子总是千篇一律。而每次翻手帐,里面记录着的一个日子里的一个片段,仅一个片段,就让那日子发出了光,从千篇一律的灰色里脱颖出来了。
只是一个片段,甚至还不一定是那天里最有趣最闪耀的那个,因为一件事就算是在当天发生的只要隔得久了我还是会忘记它,所以手帐里记的也有一大部分只是我写手帐前不久发生的事。可它们还是让日子闪亮起来了,让我在以后回忆起高中生活的时候想起的绝不是由每天课表里的事件构成的那个主旋律,而是零散在这主旋律外的副歌。它们是和朋友一起吐槽的学校的槽点吧,也或许是一些因为意外导致的惊讶,还有可能只是那一天发生的一件不同寻常的小事,比如一下子到了二十个包裹。
这些事有多么珍贵呀,它们是代表了生活的真正魅力呀。手帐里记的事从来都不是之前计划预料好了的,都是突然跳到我面前,让我感到惊讶,或惊吓,又或者惊喜的。小确幸固然美丽,那些不期而遇的幸福却更让人欣喜。翻开手帐,就像是翻看一个对“生活是无法计划的”这句话的最佳诠释。这句话我不知道我是从别的地方听来的,还是在我过着这一天天千篇一律又独一无二的日子的时候自己出现在我脑海里的。我越来越发觉,生活不是人们写在计划薄上的那些to do list。再一眼看到老的生活也有自己的不确定性,再一眼看到头的事件也永远过程大于结果。就像在高中的日子,我知道我来这儿就是为了毕业,为了毕业以后能到一个新的地方开始更好的生活。嗯,等等?可这段日子就是生活本身,虽然我知道它的结局——我会顺顺利利地毕业,永远离开;也知道结局来临之前的每一步,按着安排,会毫无差错地走完。但这过程它依旧是不能完全预料的,不确定性钻进没有计划到的边边角角,饱满起这二十四小时完整的一天。
就算我知道自己注定顺利毕业,也偶尔会梦到被学校开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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