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的老板

作者: 宴会说 | 来源:发表于2024-10-03 09:04 被阅读0次

    和老田一起去长寿开会,刚上车,老田就说晚上在长寿吃鱼。素来知道,长寿人擅长做鱼,作为爱吃鱼的老饕,我有些急不可待。

    长寿鱼的诱惑下,下午的会议变得索然无味,我一大半都是在应付。会议结束时,才刚刚下午四点,于是我和老田只有在老刁办公室等着。老刁是会议承办单位的一位中层干部,年龄看起来不大,光头廋脸,两个光亮的眸子透漏出一股精明。我和老田刚坐下不久,老刁便递过来两杯茶。还没开始喝茶,老刁转身接了个电话。挂断电话,老刁又是一个转身,冲着老田笑道:“田哥,已经安排好了。昌鱼,十一斤,已经送到馆子了。这家馆子不卖鱼,只做鱼,味道不摆了。”

    鱼馆代客加工鱼很常见,不卖鱼只加工鱼的馆子很少见。老板到底有何过人之处,顿时激起我很强的好奇心。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跟着老刁走出办公楼,驾车约莫十来分钟,来到一处古镇。名为古镇,实则是现代开发商精心打造而成。古镇多为仿古建筑,楼层数都不甚高,最多五六层。停好车,天色渐暗,古镇亮起一盏盏仿古灯,昏黄搭配着一抹霓虹,看起还真有那么回事。

    跟着老刁穿梭在古镇的窄巷中,巷子都不长,左转右转之后,眼前出现一座小小的石拱桥,桥并不大,桥下是一条小河,宽约五六米,一行人跨过小桥,右转数十米,来到一座二层小楼前。小楼一楼中间有个铺面,门楣上挂着一个不大的招牌,上书“三峡鱼府”。看到鱼府两字,我不由得想起刘震云的小说,现在的人都喜欢挂个大招牌,巴掌大点的地方都要称为府。

    进得门来,果真不出意料。一楼店面只摆着三张圆桌,外加一个柜台和两个冰柜,便已经显得拥挤不堪。柜台前站着一个身着迷彩夹克的男人,看到我们进来,马上招呼道“二楼666包房。”看来这男人就是老板,应该和老刁很熟悉。老刁也挥下手:“老刘上鱼,人齐了。”

    待到老刘端着一盆鱼,来到包房。我才发现老刘年纪果真不小,头发已经花白,腰略微有些弯。虽说老刘穿的迷彩夹克看起有些邋遢,但盆里的鱼明显剔得非常干净。餐桌中间摆着一口大锅,看起像是一大锅清水上飘着点葱和酸菜。老刁得意地指着大锅:“这就是老刘最独特的汤底,看着清,其实味道极鲜极辣。”看这汤的颜色,说它鲜我相信,好像和辣完全不沾边。待到老刘打佐料碗时,我才发现一点端倪。客人如果说微辣,老刘就会用汤勺荡开清汤,待舀两勺清汤之后,再把汤勺舀一点点面上的汤,仔细一看,发现有些像清油。如果客人说中辣,老刘就多舀一点表面类似清油的汤。出于安全考虑,我也只点了一个微辣。待到鱼肉烫好后,我蘸一下佐料,鱼肉一入口,我就感到一股火辣,看来老刘的锅底不可小觑。

    除去鱼肉,最有特色的当属两盘酸菜炒胡豆。老田直接吃了个底朝天,还是意犹未尽,一个劲儿地囔囔着再加两盘。谁知老刘脖子一梗,来一句:“加不了。”说完,也不解释,转身离开。

    看到老刘下去,我刚好发现桌上没有矿泉水,敢紧追下去找老刘。谁知老刘站在柜台前,像是没听见我要矿泉水,一股不提供服务的硬气。无奈,我只有自己动手。

    老刘再次来到包房时,直接让我们惊掉下巴。老刘端上来一大盆豆花,白色的豆花卧在微黄的卤水中,看架势就不一般。老刘下完豆花,开始讲豆花的健康之处,和一般餐馆不同,老刘介绍全是钠离子、钙离子和钾离子,化学功力十足。老田又不依不饶地要求上两份酸菜炒胡豆,另一位当地人老邵看不过去,帮着求情,请求老刘再上两份,或者说没有胡豆,直接上酸菜也行。老刘一开始不理人,后来被逼得急了,直接来一句:“不是不给你们上,单是酸菜亚硝酸盐超标,不健康。”又是满满的化学知识,我和老田很是差异。老刁像是看出我们的惊讶,指一指老刘,笑着说:“我给你们介绍下老刘,你们应该都想不到,老刘是八十年代某知名大学的毕业生。”

    老刁口中的某知名大学,不要说八十年代,就是放到现在,也妥妥的名牌。老刘听了介绍,也是咧着嘴大笑,满面得意之色。

    老刘大概相当于当地扫地僧般地存在吧,大隐隐于市,也就是这个意思吧。老刘古怪,手艺不错,不过价格也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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