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婆家出来,去娘家。
门开着,可爸爸妈妈不在家,一打电话,趁刚才下那一点小雨,他俩去玉米地里撒肥料了。
和老公开车到地里去找他俩。
大老远就看见在路边停放的爸爸的小车车,一激动,我大喊“爸,妈,我来了。”正在田里撒肥料的爹娘,听见我的呼喊,高兴的很,停下手里的活儿,安排我俩先在地头等一会儿,他俩一会儿就过来。
由于刚下过点雨,田里的泥土稍微湿黏,我俩没穿雨鞋,穿着雨鞋的爸爸就竭力阻止我俩下到田里去帮忙。其实我知道,即使我们能下到田里去,爸爸也不会让我们帮忙干这个的。
这么些年作为农民的女儿,我好像对庄稼活一窍不通,这不怪别人,都怪我爸,小时候,爸爸就不让我们下田劳动,总是说“在家好好看书吧,一晌甭管看几页书,写几张字,都比下地干活强的多。”在爸爸的意念里,我们做儿女的只管读书写字,田里的活儿交给他和妈妈干。他自己吃够了苦受够了累,他就不希望儿女再吃这份苦受这份累,我们小时候他总是说“好好学习吧,将来考个大学有份工作,就不用下地干活了,看看种田的多受罪,风里来雨里去,面朝黄土北朝天,一年到头土里刨食。”
活儿不多,劳动量不大,那就站在地头看爹娘在田里劳作吧!就像小时候爸爸把我和妹妹放在地头玩耍,他和妈妈去田里耕作一样,就这样,他们在田里劳动,我深情地看着他们。
天渐渐黑下来,不远处的风车像一个患了严重哮喘的老人,在力不从心地一圈又一圈地转。
爸爸满头白发,穿着雨鞋蹒跚在湿黏的田间,每迈一步感觉都像在透支他双腿的力量;妈妈一边忙碌,一边高声与地头的我说话 “甜甜送学校了吧!走时,给她带吃的喝的了吗?......”。
听着风车呼噜呼噜转圈的声音,看着田间辛苦劳作的爹娘,忽然就觉得他们何尝不是一架风车?在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空间里,一圈圈不停的转,从年轻力壮到步履蹒跚、从儿女幼小无知到各自成家,他们马不停蹄,从不肯停下脚步好好歇息。
凝神遐思的时间,爹娘已把一袋子肥料撒完,弯腰帮他们把装肥料的袋子和脸盆收拾好,暮色里,我看见爹娘的手都是黑绿色的,肥料遇到潮气把他们的手染成了这样,我就怪妈妈:咋不戴手套?去年不是给你买了两盒一次性手套吗?可妈妈说,戴上手套做活儿不利索,耽搁事儿。
爸爸从我手里要走脸盆,下到河边去舀了半盆河水,端给妈妈洗手,在他俩的手一放到脸盆里时,黄色的河水瞬间成黑色了,看着那半盆黑色的洗手水,我心里一酸,偷偷的掉了眼泪。
天黑了,完全黑了,爸爸、妈妈、我、我的老公,我们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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