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是一位船夫，自小生活在这条河边，每日把河这边的人摆渡到河对岸。甲是漂泊者，云游四方，居无定所。一日，甲来到这条河边，被这条河所吸引，就跟着乙学撑船，在这里居住下来。
有一次，甲和乙两人坐在河边，望着河边。甲问乙说：“你在河边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你从河水里学到了什么？”
乙说：“你看，这条河的源头是条小溪，那时，山上的水从四面渗向小溪，小溪在向前行走时，收聚了它们，慢慢汇成小河，顺势而下，成为一条大河。河水告诉我，要收纳，要等待，要顺势。这样它终会成为一条汹涌的大河。”
甲说：“你说的很对，还有一个秘密是：河水到处都同时存在，在码头，在河口，在瀑布，在急流，在山涧，在高山，在洼地，在荒野，到处都同时存在，因此，它存在现在，而不存在对将来的阴影。”
甲接着说：“我的生活就如一条河，少年的我与中年的我，中年的我与老年的我，被一条阴影隔开了。这条阴影就是以年龄作的划段，不存在现实的间隔。我们在一个地点，看见四周景物的变化，有河水流动的画面。而当我们离开这个世界，回到那另一个世界，就没有了过去，现在和将来。我只有一个永恒的我。”
乙问：“那是不是时间就不存在了。”
甲说：“是的，没有时间，只有本质和现在，并且，烦恼也不存在，因为烦恼就是时间。一切的自我折磨和恐惧，不就是时间吗？时间不存在了，世间的一切艰难困苦、敌对仇视，也就荡然无存了。”
乙惊奇地问甲：“你听到河水说话了吗？”
甲说：“朋友，我听到了，我听到了河水的声音。当河水猛涨，水流湍急时，河水有非常多的声音，有将军的命令，有战士的欢呼，有猛兽的吼叫，有狂风的催逼。当河水渐落，水势平缓时，有鸟儿的啾啾，有产妇的呼叫，有婴儿的啼哭，微风的轻拂。还有其他千千万万的声音。但我最后，只听到一个话语，然后，河水向这个按着这个话的指引，向前！”
乙的脸上绽出幸福的微笑。从那以后，甲和乙两人经常坐在河边，默默无语倾听河水的流淌。他们不是在听河水的声音，而是在听生活的絮语，永恒而变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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