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三年级以后,村子里的孩子都会转到镇子上上学,因为我们村的老师只能教到三年级。
村子与镇子遥遥相望,一眼望去倒也不远。只是村与镇子之间横着深沟,暖床与求学之间横着拔凉乌黑的晨昏。
我和发小燕、风是同行的伙伴,但我们三个人的友谊总在某些时候显得有些拥挤。
一般是我和燕闹掰,然后我们回头看着风要风评理,风或挣扎或毫不犹豫地选择站队。
大概春雨配泥,清风配燕,站队的结果总是我自己形单影只。
记忆中偶尔风也会短暂偏爱我,只不过可能惯性使然风总还是更乐意为燕高歌。
于是风说她不忍心,说她习惯了,然后略过我。
我失望吗,可风本不为我而来,我也不想左右风的归属。
同行者的背叛使得夜路变得丰富,潺潺的流水,穿行的鸟鸣,或疯狂或平稳的摩托,太黑的夜…
其实最早的时候,被放最大的不是自然,而是内心的恐惧。恐惧黑暗中的动物,黑暗中的鬼魅,游行的野狗,传闻中的疯子,亦或者奔驰摩托上的坏人。
这样的恐惧对于一个9,10岁的孩子来说太过残忍,但我长得快,看起来也高大,性子也平和些,慢慢的这条漆黑的路倒也不难走了。
我只是像咀嚼茶叶一样咀嚼着这份黑暗,常常由衷地冒出这样的路我竟然也走不了几年了的惋惜。
这条无人干扰的夜路,我断断续续走了六年,期间洪水冲毁过桥面,撞见过成团的蛇,被如履平地跑上垂直岩壁的猫爻惊过,在塌方扬起的细密烟尘中幻想仙人来过…
无人干扰的一条夜路,曾引导我走过孤独无依的无风之地。
有天若你困于无风之地,希望有这样一条夜路同样指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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