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长于乡野之地,是个乡下姑娘。小时候想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长大后便选择去很远的地方读书,从南到北,毕业后又回到南方就业。在这个城市有一份收入不高不低的工作,一切都没有那么耀眼,但也算得偿所愿。我和家里人都在一个城市,但我却越来越想回到乡下,即使那里只有空荡的屋子和没人打理野草疯长的院子。
前段时间,我放了两个礼拜的长假,第一周出去转了转,第二周去了趟妈妈的老家。那是一个很小的村子,在长江一个支流的边上,只有十几户人家,舅舅家在村口,两个舅舅都是二层小楼,挨在一起,有一个很大的院子,全天都会有村子里面的人来串门。吃饭的点,会有人端着自己的饭碗过来,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一边吃饭,一边跟外婆聊天,吃完了再回家。你问他要不要跟你一起吃饭,他会指着自己的碗说,我碗里的都吃不完,不用,不用。这种场景,每次来外婆家都会看到,不能理解,但又习以为常。不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倒不是大家与舅舅家交恶,只是大家都在城市里买了房子,留下的人寥寥可数。
今年是个多灾之年,疫情洪水,再一次让我们陷入困境。舅舅家因为这次的洪水损失了三亩多的稻田,现在稻田只有一些没有长出稻穗的杂草。发洪水的时候,舅舅家里一楼也整个被淹掉,外婆圈养的鸡被淹死了,为此外婆到现在还在可惜。我这次去还能看到家里堆了几箱泡面和矿泉水,看见印着红十字会字样的毛毯。虽然没有亲身经历洪灾,可是这些失去的和得到的都在告诉我这是一场灾难,受苦的是人,除了面对还是面对。
有一天,妈妈看见小舅的电瓶车跟我说,她想学开电瓶车,让我教。我回复我会开四个轮子的,可是两个轮子的电瓶车没有开过。但作为一个放假的闲人,任何一个没有尝试过的新鲜玩意都能调动我的情绪。于是抛开教妈妈这件事,我好像也可以学一下。然后我凭着出色的学习能力,不到5分钟就把电瓶车开出了外婆家,村子到大路有一条水泥砌的小路,很窄,除了村子里进出的车,基本没什么车。路的两边都是稻田。我开着舅舅的小黄车,脑袋里放着歌,看到一些被洪水淹过颗粒无收的稻田,也看到了大片金黄色的稻田,那些是洪水过境之后的幸运儿。烈日当空,晒得我脸发烫。我想此刻有些人在改变世界,有些人在被世界改变,而我骑着电瓶车在看秋日的稻田,和世界脱节,可这种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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