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的时候老弟把妈从客厅轮椅上抱到房间床上,由于下午换纸尿裤的时候发现大腿根溃烂处的敷贴掉了,我准备今晚就清理一下再换个新的(以往总是周日早上清洗后换的)。可是当我端着一盆热水上来的时候发现妈的眼睛已经闭上似乎快睡着了,想起药还没喂,赶紧放下水盆去烧水喂药。一次喂一点点水可是也呛着了,咳了老半天。幸亏今天太阳能水烫,十多分钟后水还是热的,喂了药开始清洗,清洗好私处开始清理溃烂处,看不清楚就把手机手电筒打开,拿棉签先用碘伏消毒,再用干棉签粘干水分,拿消毒后的小剪子小心地挑起能挑起的痂,然后再用棉签挑些药膏均匀地涂到伤口处,上面贴上敷料,最后揭开一张无菌敷贴抻平腿根上的肉贴上。这一番操作下来过去了大半个小时,贴好把纸尿裤穿好老妈已经呼呼睡了。
快十一点我准备睡的时候,发现妈又醒了,眼睛睁着看着可精神。赶紧凑过去蹲在妈床边逗妈说话:“你不瞌睡呀?给我讲个故事吧!”“不会。”“那就唱个歌吧!”“不会。”“我是谁?”“鸽子。”“你是谁?”“鸽子。”
一阵心酸。
半年前,这样的对话几乎是周周我和妈的例行对话,那时候妈还知道自己的名字,问她“我是谁?”她会说“鸽子。”“你是谁?”她会说“段雪梅。”现在她连自己都不记得了,只记住了我的名字,而且不管问是谁,回答都是“鸽子”!
拿棉签沾沾眼角的眼屎,我继续逗我妈说:“看我对你多好啊!给我掏点钱花吧?”“不给。”“那你的钱给谁呢?我可知道你有钱!”“给我娃子哩。”“少给我一点点吧?”“不给。”“给你娃子多点,只给我一百块钱好不好?”“不给。”
多少年不变的回答!钱永远是给自己娃子的,哪怕是糊涂了什么也不记得了,这点也在脑子里根深蒂固了。
很难得今晚上还跟我说了这一会儿话,最近半年的妈妈几乎是整天一句话也没有,怎么问她就是一个字也不说。长期不说话造成的直接影响就是舌头僵得厉害,吃饭时舌头老顶着下唇导致饭不好喂。
突然意识到是不是又尿了,手伸进被窝里一摸,果然,纸尿裤热乎乎的,怪不得呢,刚刚都睡着了这会儿又醒了,原来是湿了不舒服呀。
把尿湿的纸尿裤抽出来又换上一个,两边粘好,被子也掖好,妈又呼呼地睡着了。
躺在床上,听着妈均匀的呼吸声响起来,我也要睡了,在妈妈身边睡最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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