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深渊

长期不被理解深感孤独最终失去理智的尼采曾经说过：“当你长久凝望着深渊时，深渊也在回望你。”想一想那是怎样的一副场景，或许站在悬崖峭壁边上，脚微微地放实在石地上，颤抖地探身，瞥一眼万丈深渊，足以令人清醒万分。又或是田园里那口深邃的令人发指的古井，拨开那厚重的井盖，目光一点一点地往下挪动直到触及那黝黑透彻的井水，像极了藏满秘密的眼睛，你凝望着，直到从井眼里看到你的脸，心皱的发紧，收回目光，盖上井盖，想锁住那深邃的凝望。

不经意扫到书架上的日记本，里面记满了豆蔻年华青葱岁月的陈芝麻烂谷子。几次都拒绝翻开，凝望过去的记忆是一件触及最心底的旅程，若是没准备好，就不要轻易翻开。若是勇敢，那就敞开心扉与过去的你面对面，日记本就像一面时光镜，镜子这面是七年后的你，脸庞未多变，只是少了些婴儿肥，镜子那面是七年前穿着校服白球鞋扎着马尾辫的你。捧起日记本，与那时的你面对面凝望，都未曾刻意的在找寻变化，字体没变，持守的理想主义没变，心中的热爱没变。唯一变的是，那些以为不会变化的事物逐渐随着人生轨迹前往另外一个阶段。凝望过去的深渊，过去的记忆也凝视着你，或欣喜，或沮丧，或失望，或坦然，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凝视令人窒息。

扬·特洛尔在他七十多岁的时候完成这部经典影片《永恒时刻》。经历了岁月的洗涤，陈炼出的影片丝毫没有杂缀感。20世纪初动荡的瑞典，名叫Maria的女主角贫穷，平庸，负重，变迁，辛勤的照顾家庭，她的丈夫在做工之余，酗酒，嫖娼。Maria在他的拳头下显得狼狈不堪。凝望着这些伤痛、无望的深渊，Maria决定与他丈夫离婚。而在那个世纪里，人们宁愿打碎牙往嘴里吞也不会选择离婚，遭受人的议论。何况是在那样的信仰文化背景下，躺在病床上的老父亲奄奄一息嘴里念念不忘道神配合的不可分开。投奔无望，Maria回到家里，没有再凝望这些伤痛的深渊，偶然间那位摄影师给她开启了一扇自由飞舞的窗，她像自己手里抓到的那只蝴蝶影子一样，把美好牢牢抓住。摄影的美给她阴暗发霉的生活带来阳光，丈夫依然喝醉酒不讲道理的把她揍一顿，但是，她的目光却从深渊移到透露在生活缝隙里的那平凡之美。“爱是恒久忍耐”最终她那无可救药的丈夫被她凝视美好的样子所影响。在影片的结尾，被改变的丈夫携妻子在草坪上欣然起舞。始终觉得父母应该分开的大女儿，在影片结束旁白中深思的浅浅说了一句或许这就是爱吧。

凝望深渊从来不是件容易的事吧，但，是不是可以来选择凝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