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死了

中元祭

朋友，你知道吗?长平死了，就在前几天，具体哪天我也不知道。总之，我知道的时候，远方传来了唢呐声，我还以为是做喜事，当时那唢呐的声音在我听来并不悲伤。或许，那时我的心情并不差。

为什么又知道他走了呢?我回去了老家，婶婶告诉我的。那时我妈还在菜市场卖她自己在老家种的菜，我和孩子在婶婶家等着我妈和我爸回来。

婶婶说的时候，我家孩子已经在楼上和他的表弟玩了。我吃惊了一下，说，这个酒鬼应该是喝酒喝死了吧?是啊，哎呀，他的日子算好的，要是像那个他一样，天天喝得醉晕晕，还要上班，那他早就没命了。他不一样，他喝醉了，能休息得很好的，又没人吵他，一对儿女都长大了，他也没什么负担。福香在县城上班，还会给他一些钱，可以了。

我问，多少岁死了?

50多。婶婶又告诉我说，那个谁谁谁51就走了，还说他的女儿好像也走了。具体原因我没问，我也不想问。那长平应该是活到了50大几吧。长平虽然死了，可这样听起来，他到底是一个很有福气的人。

不过，这些年，我想，他成天在乡下走来走去，走来走去。他家在我家上面几千米处的地方，他的父亲是哪年去世的我是不知道，不过也活到了50多岁。他爸在我很小的时候，还教过我呢。他们说，他爸是被他气死的，因为他天天不做事，天天养的鸡鸭就拿去兑酒喝。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觉得是很有可能的，毕竟酗酒不是什么好事。他的老婆，有人劝她离婚。她想了想，还有两个孩子。也有人劝她算了，孩子都这么大了。

说实话，我不知道福香的想法，也不懂这个男人，酗酒是不是因为太无聊，我没见他玩过手机。据说，他感觉自己很苦的那个夜晚，他电话了福香，于是她马上打了120，救护车来接他去了县城医院。

长平真的很瘦啊，他走在路上的时候，我见过的。不过，他现在也没有了，像个从来不存在人似的。按照村里的规矩，我应该叫他叫姐夫。不过我不确定他是否认得我，我经常回来的时候似乎还能看见他。若没记错的话，上个月在路上我应该碰见了他。他走在路上，像一个流浪汉。

他走了，大家应该都不会痛惜的。他是一个酒鬼，他要是不这样，大概也不会增加一个女人的负担了，他的父亲也不会了被他气得早逝。所以，感觉在外人的眼里，他死了，至少能减少了他老婆、子女的负担。毕竟这个人啥事也不用做，还会问老婆拿钱买酒喝。

我的大叔去做他的墓地了，我问大婶大叔去了哪里，她告诉我，我才知道的。那说明她老婆待他不薄，起码给他做个白事，让亲戚朋友都知晓。这样想来，比起日本的女人来，中国的女子还真是善良得多。我看过一个视频，说日本的女的，只要丈夫对这个家没有贡献，没能给女的钱花，不能创造价值，那么日本女人是会果断地离开自己的丈夫的。甚至他生病了，她也可以不去照顾，让他自生自灭。多么理性，又多么可怕。

虽然我好多年没见福香了，估计有二三十年以上了。那时候她还很年轻，就要嫁给长平的时候，又或者是嫁给了他有几年以后见过，是一个很漂亮的姐姐。高高的个子，圆圆的脸蛋，头发乌黑发亮，她的眼睛也和头发一样，乌黑发亮。现在她应该也老了，五十多岁了，可我相信她依然如她年轻的时候那么善良。

看吧，没有想法的人，过得是不是真的更幸福，按部就班地过好每一天，为了子女，为了丈夫，每一个人也就这么老去了。我想，长平死了，她心里应该不是滋味，她定会流泪的。

朋友，你觉得呢？

中元祭

作者简介：远兰。原名郭远兰，鲁迅文学院学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文章散见于《星火》《今朝》《语林》等杂志和新媒体平台，已出版散文集《逝水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