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书卷半炷香未曾翻过一页。
光景将舟室外的素色纱帘染成赭色绸缎。这薄薄的一层,揽不住耀眼的霞光,射到那诗文上,终是惊扰了她的思绪。她挽起耳边的几缕发,矮身从小仓内出去,拨桨转了船头。
来时的岸升起炊烟袅袅,她忍不住低声怨了一句:“这都什么时候了!”一双眼眸却还是亮亮的,望着来时的路。
不知何时下起了细雨,而天色是一味的靛蓝,没有云的踪迹。她只好回仓去。只是,面对着江水另一侧的远山淡影,等待似乎更加磨人了。
舟身轻摇,脉搏瞬间加速,但只是旁侧的另一只白帆断了羁绊驶向江心,轻撞到了她的。言语欢笑声隔着雨幕传来,变得朦胧,她的心又失落的沉寂了下去。视线落回到案上的书卷上。
浅浅读了两行,舟身又摇了起来,她懒懒没有动,想是另一侧的船也有人赴约。但那一声“婉儿”久久地等,终是在此刻等到了。
他来了,身上染着浸了雨水后变得沉郁的桂花香。
“乔郎。”她娇声唤着,二人紧紧相拥。这轻舟,载了他和她,便不再畏惧这浩浩长江,悠悠荡去独属他们的世界。
他的外衫还挂着雨水,湿了她的衣。他放下拢在她背上的手,下巴还卧在她的肩上,就这样把青色的外衣褪了下来。
活动间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脖颈,然后就连那白净小巧的耳都红了个通透。他低低地冲那只羞惨了的耳朵笑,摸了摸她的头。
她抬手,触到鬓上戴了他冒雨采来的桂花。嫩嫩的花瓣,水濡了指尖。
“哎,衣裳都湿了。”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只会傻傻地将二人都能看到的景象再说一遍。
“湿了就褪掉吧。”他答得飞快,生怕让她发觉他是早有预谋冒失染湿她的衣。她的脸已经不能再红了,但仍乖乖地听他的话,慢慢去解那盘扣。他看着,突然喉结滚了一下,默默别开脸。
细雨打在舟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声音传入舟室里变得沉闷,却为气氛添了一分旖旎。
她将二人的衫放好,弯身去取案下放着的酒。他看着素色罗衫随着她的动作将那婀娜的曲线勾勒出来,面上也染了红。
她倒着酒,看他一眼:“酒还没喝就醉了?”话中满满的笑意。他由羞生恼,不等她放下酒瓶便一手从她腋下穿过,一手勾着她的下巴,轻轻地在那红唇上咬了一口。
她没了取笑他的神气。
天边的红霞散尽。雨不知何时停下,云轻轻柔柔地在夜空中游。江面上泛起如烟的雾,远方的渔火点点就在这满天满地的氤氲中朦胧成一团团红色,似为他们独家定制的烛光。
案上只余空盏。
她软软倒在他的怀中,脸上的红霞就没有散过,唇上泛着光亮,勾得他酒瘾又来,低头含住她的唇瓣轻轻慢慢地舔。
“乔郎……”,她呢喃着。
“嗯。”他稍稍放过她。
“有你真好……”
“我一直在。”
彻夜,江水轻轻地荡,舟悠悠地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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