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天心月照常去上班。一进店就听店长说,昨天她走后,老太太依旧不依不饶,后来为她免了当天的单,才算了事。
心月听了一阵愧疚,且不说谁对谁错,也不论金额大小,但超市这笔损失一定是因为她引起的。“那就将功补过,好好干吧!”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俯身拉出了货架下的菜筐。
感觉到累的时侯,她直起身想休息一下。不料一抬眼,正看见昨天的那位老太太迎着她的面走过来。心月一阵心慌,赶紧低下头装作没看见。
老太太也看见了心月。她冷冷地“哼”了一声,然后走到新月正在上货的对面档口,停住了脚步。心月如临大敌,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老太太一边慢条斯理地挑拣着豆角,一边拿眼乜斜着心月,自言自语地嘀咕道:“身量大心眼小,咋长的……五大三粗的女孩子,八成找不到男朋友吧!光皮肤白有什么用……”
心月胸中的胆怯在她的絮叨声中缓缓变化,掩埋在昨日灰烬下的火星渐渐露出一点峥嵘。突然想起店里昨天的损失,她在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用理智再次将它掩盖。这种人呐,惹不起,只能尽量地躲着她。
她放下上了一半的菜,转去了另一个货架。谁知老太太很快就跟了过来,这次跟心月并排。她就站在距心月几步远处挑起了白菜,一边挑一边说:“哎呀,这青菜不错哟!我想起来了,我家以前喂了一头白猪,最喜欢吃这种青菜了,特别好养活,一年不到,就长到了一二百斤。啧啧,那一身的肥膘呀,走起来一颤一颤的……”
心月低着头上货,气得双手瑟瑟发抖,胸中的火已经突破灰烬的封锁,熊熊燃烧起来了。她想骂人她想吵,但一想到可能会再次为店里带来损失时,她又咬咬牙忍下了。
一位也在买菜的老头儿,听这老太太闷着头喋喋不休的,一脸惶惑,不时拿眼睛打量她。
终于,不明就理的他走去了另一个货架。
他没有注意到心月正憋得满脸通红,经过她身边时,他又睃了一眼老太太,压低声音问心月:“是个神经病吧?”
心月不敢吭声,只装作没听见。
老太太挑完菜,骂完人,从心月身边路过时,刻意撞了新月一下,还装作吐唾沫的样子“呸”了一声,又歪了一下脑袋,欣赏似地盯着心月紫猪肝似的脸看了看,然后趾高气扬地向生鲜柜走去。
看着老太太离去,心月小跑上了二楼,将自己锁进洗手间里,嚎啕大哭。
她一想到以后可能每天都会和这个老太太碰面,就感到无比的惶恐。
第二天她没有请假也没有上班,店长打来电话时,她说她放弃了。店长劝慰她说:“那就是个老神经,又不是第一次找事,店里人都知道,都不给她计较!你就当她放X了,不理她就是了……”
话是这样说,但心月是真得怕了!她一想到那恶毒的语言,像匕首一样一下下刺在她的心上,她都会忍不住浑身颤抖。
怎么办,减肥吗?又不是没有减过。
大三那年的决心,大四那年的行动和后果,简直就像一场噩梦,使她不愿回忆,更是怕敢提起。
是的,那老太太指桑骂槐带来的刺激,就像一把匕首再次豁开了她的旧疤,露出血淋淋的伤口,使她不得不再次直面那段欲说还休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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