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返沪的时候,我与K小姐等人同行。
K小姐与我初中同窗三年,迄今相识十余载,却不是特别相熟的知交,而今又兜转进了一个圈子,只道是缘分使然。途中我们闲聊着,她给别的朋友介绍我以前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夸我以前写在空间里的文章,“写的很好。“末了又加了一句,”但看不太懂。”
真的,不止她一个人这样说过,看不太懂,可能是大部分人都不懂。
晦涩的、让人看不懂的文字,就像是消化不掉的食物,也许好吃,但没有营养。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厨师,也不是一个合格的作者,反而更像是一个努力卖弄杂耍的小丑,花里胡哨,令人眼花缭乱,却始终不舍得脱下脸上那一层面具。
谁会真的关心面具下是哪一张真的脸?
谁不明白我们,从来生而孤独。
我大概是个矫情到骨子里的人。
想吃的蛋糕,从来不会开口去祈求,却在奢求旁人的会意,自己只默默准备了全部可以付出的回报。
词条上说,矫情,是掩饰真情,故作姿态;是脆弱,易动情,易悲伤;是无病呻吟。
呵,真是个精准到一丝一毫的词,囊括了我想要描述自我的所有形容和意象。
出生在春夏之交的季节里,花已深开,夏至未至。算是暖春,却并没有给自己带来太多这个季节里该有的明媚。
无端沾染了深冬残余料峭易变的小心思,应上了节气相交处的频繁变换,闷了一窝子随时随地炸响的春雷,还偏偏又深深掩藏了一层若有若无未至夏里的炙烈。
合该我生来做个温暖的人,明媚这身边的花花草草。
合该我心思是变化百端,驱驭文字和语言无所适从的表达。
合该我从来深掩的炙烈,灼烧自己与相近的灵魂。
只习惯收藏自己零碎的小情绪,锁进带着密码的保险箱,独独自己视若珍宝。
而保险箱那透明玻璃罩上,露出那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符号,像是在挑逗,又是在拒绝,所有来来往往的过客。
我突然想到六年前,我写完《风中的人》,我问L君,你看懂“那棵树了么?”,她说,“看懂了。”意思是,并没有那么难懂,她和我说你写的什么,你想的什么,你要做什么,一一都对。
那个砍树人,那颗被砍的树,还有那座攀登不止的山。
她都知道。
时至今日,我才惊觉,那文中坐在云彩上的女子,从来不在高高在上的云端;那个举着斧子的少年,从来没有放下。
那每一场庄重告别仪式,都是在欺骗。像西西弗斯推进的石头,循环往复,那是我心中的梦魇,是性格里潜藏的待救赎。
需要并等待一场宽恕。
“沧海里来,风云里去。不闻前朝,云裳仙铃。”
那一年,喻家湖路上的Helens里,我喝个大醉;我在喻家湖边和L小姐告别,把自己从前的视若珍宝,都吐进里身边湖光潋滟的波涛里,一连吐了许多个春秋。
今夜Helens的歌声没有那么撩人,酒至三巡,也只到个微醺半醉,前来为我庆生的伙伴,直道“正好正好”,出门在街边路口,恍惚间有彼时的霓虹闪烁,车流不息。
只是这个夜,隔了六百多公里,也隔了整整五个冬夏。
是否缘来从不问迫窘,问情无处又怕一场空。
踌躇进退坠入良梦,也要分走西东。
所恐情未自持已深种,这颗心从来畏疼惧痛。
相逢已是一场恩宠,莫要放纵。
我依然是个矫情的傻子,自始至终。
耳边适时地传来《年少有为》里落寞的歌词:
假如我年少有为不自卑,懂得什么是珍贵,那些美梦,没给你,我一生有愧。
假如我年少有为不自卑,尝过后悔的滋味,金钱地位,博到了,却好想退回。
我看着手里还没有吃完的生日蛋糕,悄悄对自己说:
你远没有想象中的在别人心里那么重要
也远没有想象中的在自己心里那么卑微。
这一年里,风中的Z小姐嫁了。
这一年里,和L君偶有联系。
这一年里,过了耳听爱情的年纪,却耳闻了朋友们好多的婚礼,就连K小姐和W先生也在我们的见证下修成了正果。
这一年里,认识了很多的人,爬过很多个坑。
这一年里,在西安见过了千年的文化,在香港见过了都市的繁华。
这一年里,看了很多的书,做了很多规划,也想了好多次家。
已经26岁了,是时候去长大。
去他妈的二两傻逼
去他妈的三分爱情
22岁的走哥对我说:沉默寡言的睡吧,睡在哪里,不都是睡在夜里?
夜里还有一场大梦不是么?
想起曾经的自己写过的一句话:最可怜的人,不是没有信仰的傻子,而是走到半路,丢了信仰的倒霉蛋啊。
最后
愿你所有的潜心等待,都值得被托付
愿你所有的无心辜负,都值得被原谅
愿你所有的迷惘倔强,都值得被锤炼
岁月并不沉默,时光依旧温柔,慢慢地走,不要停留。
26岁,你可以不长大。
只愿你能,年少有为,不自卑,也知进退。
——26岁书
2019.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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