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拉斯柯尼科夫造访索尼娅的住处并一起诵读旧约，他将自己的命运与索尼娅捆绑在一起，起码是精神上的。
次日他主动走进波尔费利所在的警察分局，终于与此案的预审官见面了，被卡祖米欣形容为既愚蠢又聪明，既执着又随和的波尔费利在一个隔门有密室（预审官声言是自己公房的卧室）的房间单独接见了拉斯柯尼科夫，预审官总是在室内走来走去，东拉西扯：法律的、犯罪学的、军事的、医学的、精神病的、疯子的、幻觉的、有关案例的等等，大言不惭说：对高度怀疑犯了罪的人，无须急于逮捕，说犯了罪的人必有反常，主要是精神上和行为上的反常，最后罪犯惶惶不可终日，甚至最终找上我的门来，乖乖的将犯罪的全部证据拱手送给我。他这样东一敲西一拍，确实也使当事人情绪波动，甚至令拉斯柯尼科夫动粗。但戏剧性的事情发生了，就在拉斯柯尼科夫发怒对波尔费利说：你别撒谎别这么多废话，有种有证据你按程序搜查我逮捕我啊！本来，波尔费利也反面了，严肃的说：一件小事情你应当知道，他指指一门之隔开始有响动的那个“他的公房卧室”，却在此刻，房间门外一帮警察局的护卫簇拥着那个油漆工尼古拉硬闯进来，尼古拉口口声声说当铺老太太和他的妹妹是他一个人用斧子砍死的，他认罪。这一意外真的令预审官意外，也令自觉实实在在无厘头自己干了杀人案的拉斯柯尼科夫大为震惊！是的，案发的前后，拉斯柯尼科夫衣食住都十分困难：失学、失业、欠债、与家人失去联系、没人照顾，营养极差，身体极虚弱，精神极颓废，可能其时他已经病了，可能是患了热病，还有精神病？难道深深地印在他脑海里的犯案杀了人的整个过程全部细节只是梦幻一场？当一个人的精神状态是非正常人、或者他在发表的《论犯罪》中的非平凡人都亦幻亦真？真假难分？预审官知道吗？密友同学卡祖米欣知道吗？拉斯柯尼科夫自己知道吗？只有天知道？
拉斯柯尼科夫回到家里，心力交瘁，休息片刻，那个对拉斯柯尼科夫来说第二次“从地底里钻出来”的人再次闪入屋里，鞠躬说：对不住，请宽恕我吧！在你去警察局之前我刚向波尔费利报告案发后你曾到过案发现场，那时我正在那栋楼的大门外做事看见您的，您说“租房”云云，那栋楼的门卫等人不敢去警方，我只好到警方说明情况，真的误解和诽谤您了，那天您和波尔费利谈话时我就在隔壁的房间，波尔费利所指的“意想不到”的事情就是波尔费利别有用心的将我锁在密室随时出来指正您呢！
哦！原来一切都不是幻觉，而是预审官波尔费利手中没有确实的证据，只是玩心理战，企图摧毁疑犯的心理防线，反反复复令受审者精神崩溃，不胜其扰，明明不是自己犯案，甚至也无可奈何供认不违，如那个可怜的油漆工尼古拉 。侦察与反侦察正在深入进行着。
——2023.0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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