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绿色渲染的山头灰秃秃的,山村里,除了时不时从村口开出的绿色公交车,显得静谧异常,偶有零星的鞭炮声告诉人们,年夜快来了。
马科长丝毫没有过年的心情,换煤到了最后期限,别的科长已经完成了任务,而她却迟迟没有进展。自从那次会议以后,她很清楚,村支书是指望不上了,即使参与,也是阳奉阴违。直接面对村民,她也试过了,一切枉然。
她一户一户地走访,每次走到一家,村民热情招待,但一提起换煤的事,村民便“嗯-嗯-哦-哦”装傻充愣,也不说不换,也不说换。说的口干舌燥,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没有一家痛快地说换煤。
站在村口的小山坡上,冬季的风一阵阵吹来,马科长裹紧了外罩,那个低矮的院落,她曾经去过,是李老头家,院里有一颗柿子树,树尖上挂着摘不到的柿子,被风干了,在风中呜呜地响,烟囱冒着袅袅炊烟,随着风,围着树,打了一个旋,形成了一个圈;又出来一缕烟,又围着树,打一个旋,被风吹走了。马科长看呆了,突然,她灵机一动,有了!
她匆匆下了山坡,上了车,启动引擎,车像一阵风似的,远去了。
马科长再也没有来动员老百姓换煤,大家过了个安稳的年。
过完年不久,马科长被纪委带走了,听说是贪污换煤的差价,大家唏嘘不已,有的人说,快退休了,落了个晚节不保。
在纪委领导面前,马科长流下了悔恨的泪。
“我对不起家人,对不起党和国家!我有罪!五十多的人了,还有三、四年退休,一时糊涂,犯了错误,请大家原谅!老百姓不换煤,村支书阳奉阴违,看着限期到了,我就动起了歪脑筋,跟煤厂的经理说好,煤球从厂里拉出来,做一个出煤证明,车子绕着村庄转一圈,然后再把煤拉回来,当做村民换回的煤,把差价领出来,装进自己的腰包。让煤球转起来,自认为天衣无缝,自作聪明,贪得无厌,我有罪……”
看着她瞬间苍老的背影在浓重的雾霾中渐渐远去,角落里发出铜丝质地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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