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忘了什么。我只是一个连高中学历都没有拿到手的人,没有丰厚的家底,更没有什么资深的背景,几代人的努力落到我身上也不过是缝缝补补才有了上学的机会。出了社会,离开父母,我依旧是孤身一人在打拼,父母不向我求助已经是一份“幸运”,更别指望父母能够在背后帮助我什么。亲戚、朋友、领导、同事,这些所谓关系,若非利益共同体,压根无人在意我是谁,更没有什么长久的联系。仅有的,几段“借钱”的关系,也依旧不过是多年的感情积累,可即使这样,也还是有人中途离去。
他们不想被拖累,而我不想麻烦他们。于是,边界越来越清晰,彼此的联系越来越疏远,彼此的关系自然也愈加冷淡。都无可厚非。
所以,我剩下些什么呢?在社会称得上“价值”的东西,在社会被看重的“资源”,在社会核心关键的“人脉”,又或者那通用的货币“钱”……我不禁问:我是个“有用”的人吗?
我好像从未从这一角度思考过,倒像是毫不相关、毫不在乎。就像我不会以“权衡利弊”来决定朋友,我同样对于朋友身上的种种“好”视而不见,我既不羡慕,更是别无所求。这倒不是说我多么高尚又或多么高贵,大概就是一种“这是你的,与我何干”?尽管有时,“长者赐,莫要辞”,虽也能做到问心无愧,却并不敢将此视为理所当然,归根到底,里面是一份感激和祝福存在的。
反观我心里又在想什么呢?——等。是的,等我有能力了我会回报你们的,等我有条件我会回馈大家的,等我“先为人后为公”,等我先成器我再一一报恩。
可你知道,三代人扶不起的“阿斗”,凭什么认为凭借自己就一定能够站起来呢?穷,它从来就像个无底洞一般,就我父母那点家底早就“哐当响”,在每天夜里不断敲打着心扉,我又岂能真的熟视无睹。家尚且难顾,又自顾不暇,岂敢妄求他人帮助?
但我当真了,可这种当真多半也是假的,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把戏罢了:我可曾想过要等到什么时候呢?我可曾有过具体的规划呢?又需要什么条件呢?我又可曾想过这么年轻就把以后要走的路都决定好了,是不是很傻?很傻很天真不是吗?
就凭借着这份自欺欺人萌生的些微的勇气,我大放厥词,我许下很可能压根无法承诺的承诺,关键是我怎么敢?怎么还有脸让别人等呢?穷,从来都不只是单方面的钱的问题,尽管它解决诸多问题,可若是压根就不能正确认识它,想要实现财富自由,这本身也是一种妄谈吧。
这就像一句流传甚广的话所言:“你不理财,财不理你。”
我都不甚在意金钱,又怎么会集中注意力去思考关于钱的问题呢?如此一来,又谈何赚钱呢?凭借着那点流传于网络的浅薄的“见识”吗?那不过是结果,是他人的收获。而关于更多的,钱如何来?如何才能创造出相应价值并找到相应平台进行交易?以及这个过程中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我又有什么条件?……缺乏对自己的审视,凭借着一腔孤勇,被幻想和想象充斥着的头脑,对现实浅薄的认识和理解等等,这些和钱的关系只怕是越来越疏远吧?
我有什么呢?不过是一点时间,一点才能,一身负债,所以,我还在妄想什么呢?
我没有退路,无路可退;我不能回头,侥幸不得;我只能往前,拼尽所有。
可是,大概同样是深夜的“回响声”,我迟疑不决,我患得患失,我怀疑,我否定,我想逃,我想躲,我怯懦,我心灰意冷,我惶恐不安……有太多的不确定了,尤其是一想到负面结果的不确定性,我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生怕因为自己的一个不小心就把一切都给毁了:那并不只属于我的一切,其中更有父母的艰辛,以及众人的馈赠和祝福。
都说我优柔寡断,实则不过是心虚,心里没底,底气不足,“机会成本”太高了,我压根不敢赌,更玩不起啊!
今天逾期十五天,我看了一眼账单,再想到那我完全背负不起的债务,身无着落,心亦无处安放。不可说,不可说啊。我终于还是记起来什么,我除了时间和这有限的才能,我如果再不竭尽全力,只怕是连最后的“稻草”也要被吹向不知何处去了。诚然,挺叫人灰心的,疲惫和单调如同一根抽水管,一刻不停地从身体里抽走眼看着本就为数不多能量和活力,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咳,“人伤心到极致的时候,觉得自己再也不要活了,可是隔没多久,肚子饿了,还是得吃,这就是人生无奈的地方。”谋生,谋爱,都是半条命和半条命的归宿。如今落得个半死不活,也只好当是时运不济、妄求无益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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