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第五十五回,西门庆终于实现了自己的宿愿,去东京给蔡京拜了寿,而且拜了蔡京为干爹。虽然在西门庆看来是天大的事,但在蔡京眼里不过是又多了一个依附他的假子而已。蔡京的假子实在有些多,他也犯不上只逮一个人使唤,每天晚上还给假子传话说:“晚安前,等这六个字。”虽然西门庆们非常愿意第一时间回复:“爸我永远爱你。”
真正干这事的,是西门庆家的先生,温秀才。
西门庆从东京给蔡京拜寿回来之后,可以说达到了他的人生巅峰,生意越做越大,官也做了,后台也有了,京城内外也结交了许多官员,通问的书柬来去如流水不绝。西门庆自己却没有多少文化,于是决定要聘请一位专门的先生来处理日常文书。
有人给西门庆推荐了温秀才,这温秀才字日新,号葵轩。年纪不上四旬,生的端庄质朴,落腮胡,仪容谦仰,举止温恭。这种文化人的气质,放到现在起码得是个研究生导师级别的。
于是西门庆让人单独收拾一所书院,请将温秀才来作西宾,专修书柬,回答往来士夫。“每月三两束修,四时礼物不缺,又拨了画童儿小厮服侍他。西门庆家中宴客,常请过来陪侍饮酒,俱不必细说。”
温秀才就此成为了西门府上的书院“院士”,待遇优厚,项目资金不断,还时常陪着领导参加西门府的外事会议和娱乐活动,手底下还有一位小厮——画童儿。
在外人看来,温秀才跟着西门大官人也算是风光无限了,但可能只有温秀才自己知道,他在西门庆甚至帮闲应伯爵眼里,什么都算不上,他只是陪西门庆出去喝酒、作诗撑场面的工具而已。但是,他手里终究是有点权力的,还是有可以管的人,虽然只有一个,画童儿。
这人,一旦有点权力,总能穷尽自己之所能来加以利用,自古皆然。
那时候没有聊天记录,我们不知道温秀才是如何来使唤画童儿的。但让画童儿给他“拍背,捶腿,按脚”是一定的,甚至到了高兴处,让画童儿“坦坦荡荡地说出那六个字”也并非不可能。毕竟那时候床笫间到了兴处,是要喊“达达”的。
最后画童儿的状态是这样的:只见画童儿小厮躲在门房,大哭不止。那平安儿只顾扯他,那小厮越扯越哭起来。任凭别人怎么拽扯,他只是哭,死活都不肯去温秀才那了。
最终,温秀才被西门庆赶走了。
被赶走的原因,是温秀才偷偷泄露西门庆的书稿儿给西门庆的竞争对手看。至于画童儿的受辱,西门庆是不会看到眼里的,顶多也只是一句“再不消过那边去了”。
正如,高校老师犯事有了丑闻,高校在乎的,是“丑闻”,而不是那些受伤受害的学生。对,要加个“某”字,某高校。
——四条眉毛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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