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王崇信
今年春节,春寒料峭。雪正融,冰乍一消,似乎春信早到。趁节假走访几位厂里的工友吧,算是半公半私,且可亦饮亦聊。
开天车工小张,也许是开天车的缘故,一贯与人疏往寡来,门前雪自扫。先去她家最好。咦!新正大月,门却锁着。打听邻屋,这才知道:一位与她素不相识的孤独老人得了急病,她,陪他到医院去了。怪哉,冷门儿爆得不小!
拜访不遇,却使我喜上眉俏,于是,折向去刘师傅家的小道。走进洁净的房子,只有她的小女儿巧巧。递烟送茶,殷勤周到,还甜甜地告诉我:“爸爸到厂里抢修锅炉去了。叔叔,你留个名字吧,爸爸回来看到留条,好按地址去把您找。”多甜的话啊,多美的心!该夸小妮儿乖巧,还是该赞孩子懂得礼貌?
到我们工程师家里去吧,老头儿准在拥炉自饮,过年嘛,决不会一见面就发牢骚。哈!没有牢骚却又唠叨,他的老爱人一面给我扒糖,一面向我开炮:“你们这位工程师简直不像话!人家过节,图个热闹,他倒好,一个人关在屋里把设计稿,还得让我当把门将军,看着孩子不准吵吵……”
啊!一股暖流融酥了我的心窍,怎么了这是,香醪未饮,我似乎已经醉了。
我漫步在节日的街头,耳听着庆春的鞭炮,眼看着贺年的人潮;花枝招展的替别人携男抱女;衣冠楚楚的竞相架残扶老,到处是充耳的寒暄、盈目的笑。啊!啊!是风更暖了?是人更亲了?是早春的港城给所以人脸上堆满了笑,还是所有的笑脸催得港城早春?啊!我真真醉了!
(发表于1981年4月16日《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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